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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昭看着侃侃而谈的李继俦,心中宽慰,暗道吾辈有后了。他又看向旁边始终沉默的李继韬问:“二郎意下如何?”
李继韬心不在焉,啊了一声,又哦着点点头、继而摇了摇头,看得李嗣昭暗暗恚怒。李嗣昭也不理李继韬,当下与李继俦密议一番。
黎明时分,郑军向只有一道山梁之隔的韩军大营悄悄摸了过去,到了寨边,大军发一声喊,齐齐涌入,却不想是座空营,只几十个老卒在其中酣睡。
李嗣昭大惊,以为中计,连忙挥军退出韩营。等退了出来,却发现是虚惊一场,并没有遭到什么埋伏。李嗣昭提问被俘的韩军老卒,却得知李嗣源早已在头半夜率军退向武乡了。
这一下子当真是将李嗣昭气得肺都炸了。
“父王,老匹夫这是要去抢晋阳啊!此贼竟敢置大敌于不顾,反而要掏了咱们后路,当真是无耻小人!父王,咱们决不能坐视了,否则基业难保!”李继俦愤愤道,说这话时,他却忘了自家的所作所为比李嗣源来得更狠。
“不错,传令全军,立刻打点行装,夜间便即撤军!……不,午时便走!邈吉列,孤与你誓不两立!”李嗣昭恨恨道。
郑军匆匆忙忙离开了石峪大营,为了赶时间,只是携带了简便的行装和粮秣,其余物资全数遗弃。李嗣昭本来还想留一支后军阻击燕军,但当此之际,哪个军头甘心留下来?问了数遍,个个沉默不语。
李继俦自请为后军,信誓旦旦说定要打好阻击,绝不堕了郑军威名,又说当此危难之际,父子连心,只有自己这个做儿子的留下,才会督军效死,若是换了旁人,恐怕也不会尽力。李嗣昭大为感动,觉得自家这个儿子当真是懂事。但想来想去,自己身边确实缺不了这个足智多谋的儿子,便否了李继俦的建议,干脆留下二郎李继韬,叮嘱他只需阻挡燕军三日便可撤离。
郑军精锐很多都跟随周德威葬送在了襄垣以北的战场上,兵力所剩本就不多,李继韬自己麾下也只有八百人。目送大军离开石峪,消失在了崎岖的山道之间,李继韬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惆怅。
李继韬将麾下士卒放置在前方临敌的几处高地上,简简单单下了军令,要求各部阻击三日,便自返回营帐,一整天都没出来。
石峪大营的动静不小,自然惊动了不远处对峙的燕军。周坎下令各部戒备,随即又调了几个营头攻打石峪大营前沿的几处小山头,试探对面的反应。
燕军一番试探攻击之后,立刻发现了守军的薄弱,于是飞报周坎。综合各方战报,襄垣战场指挥部判断,李嗣昭和李嗣源很有可能已经北撤,马上命令加大攻击力度。
驻守石峪大营前沿几处高地的李继韬所部与郑军其他军队不同,颇有几分燕军的气象,这一打下来,居然将山头守到了太阳落山,只不过损失不小。战至黄昏,燕军后撤,把守各山头的军官都松了口气,立刻汇集到李继韬帐下,请示下一步的守战之道,其实他们已经自感无力,觉得守不下去了。
李继韬已经在帐中喝得酩酊大醉,哪里有什么守战之道,被几个军官灌了几碗醒酒汤,终于似醒非醒,起身却吐了一地。众人茫然间,就听李继韬打着酒嗝喃喃道:“守?怎么守?燕军如此强悍,却如何守?守不了,便降了就是……”
第二天一早,等燕军拉上投石车来,没等发石,几处山头便俱降了。李继韬昏睡之中做了俘虏,周坎闻着他一身酒臭,皱着眉摇了摇头。
武乡离石峪并不远,只不过山道难走,故此行军较慢。但郑军在李嗣昭的拼命催促下,仍是第四天头上便赶到了武乡,远远望见武乡城头,李嗣昭下令大军停步。
郑军哨探偷偷低近武乡,却见城上一切如故,城头上插着张瑰的将旗。李嗣昭和周德威起兵向南的时候,留下三员大将驻守武乡,其中李绍宏是周德威的部将,唐礼和张瑰分属李嗣昭。哨探遥望城头良久,依稀分辨出城上驻守的一名军官是熟人,当下壮着胆子绕出来,向城头发问。
不久,张瑰出现在城头,向哨探解释,说昨日李嗣源入城,想要诈开关防,被自己和唐礼识破,已经将其斩首了。
哨探大喜,立刻回报李嗣昭,李继俦生恐这是张瑰降了李嗣源之后的诡计,便要求张瑰亲自带李嗣源人头来见。
张瑰毫不迟疑,携李嗣源、任圜、李绍宏等人首级亲自出了武乡,前来迎接李嗣昭。见了这几颗脑袋,李嗣昭大喜过望,于是命大军入城。
轻兵回袭,又是出其不意的诈城,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