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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时中沉默片刻,温顺道:“是,大哥。”
☆、四十五
他亦步亦趋得跟在大哥身后,房屋内的布置和他离开之前大同小异,温暖的木阶通往门廊,门廊的尽头被一面大理石画壁阻挡,上面挂著一幅裱框的字画,底下摆设一座青石茶几,桌上有一个瓷漆斑驳的装饰碗,高秀明顺势把钥匙丢进去。
高秀明拿出一双拖鞋穿上,余时中一眼便看出还是之前大哥跟他在居家屋一起挑的那一双。
余时中粗枝大叶习惯了,以前在家的时候只要高秀明不监督,他从来不穿鞋,后来高秀明折衷想了一个办法,他在每个房间都摆上一双拖鞋,这样不管在哪里抓到余时中又没穿鞋,就可以立即让他穿上。
余时中以为高秀明会直接走进客厅,然而他走了几步便停下来,回头从抽屉拿出一双拖鞋,示意他穿上。
余时中接过去一看,跟高秀明是同一个款式。
每一个小细节都跟他的印象分毫不差,好像他从来没离开过。
余时中无声得笑出来,拆开新拖鞋的封膜并放到地板上套进去,才缓缓挪著步伐走进客厅,刚才细微的交谈声顿时豁然开朗。
客厅的吊灯耀眼又刺目,余时中站在大理石壁后,踩在自己隐没在黑暗中的影子,他抬起头,明晃晃一片间浮出两个交叠的身影,一人笑得多美,另一个笑得多温柔。
白光缱绻,揉碎整屋子的宁静,一直是余时中梦寐以求的温暖,即使化作一团白雾,蒙上眼睛的那一刻,还是捂热了他的眼眶。
“喝点什么?”
余时中睁开眼皮,正好看到男人坐进沙发的凹陷,他摇了摇头。
“我替你倒了牛奶,刚加热过,你喝一点。”
余时中闻言反射性拧紧眉头,嘴巴像蚌壳一样抿得死紧。
这么明显的抗拒高秀明怎么可能没发现,他立刻笑出声:“都长成几岁了还不喝牛奶,你不是一直很羡慕老六的身高吗?”
余时中不甘愿得低下头,嘟囔:“有加红糖吗?”
高秀明愣了一下:“家里没有红糖,我帮你加蜂蜜好吗?”
“不用了,谢谢。”
余时中伸手接过高秀明递过来的热牛奶,马克杯非常烫,不断冒著白烟,一看就知道不是用微波炉,而是用炉子加热过,因此他们交接的时候都只扶住杯子的边缘。
余时中吹了吹气,咬住杯缘,啜了一小口,憋著气咽了下去便放下杯子:“丁少提早回国了?”
“嗯?”高秀明翻阅著桌上的报纸,漫不经心道:“对。他的行程提早结束,就先回来了。”
余时中觉得他该离开了,刚刚丁少打完招呼就说要先上楼洗澡,他自知自己不该再逗留,但又有点怀念熟悉的环境,跟和大哥得来不易的相处,他随意得捡起沙发上的枕头把玩,擅自预留给自己喝完一杯牛奶的时间。
“对了,大哥,我上次……遇到了那个画家,就是曾经替你写书法字的那个,她叫……嗯……”
“柳老师,柳琴?”
“对。”
“喔?在哪里遇到的?”
余时中眨眨眼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哪壶不开提哪:“喔……朋友的朋友,刚好被我认出来。”
高秀明嗯了一声,继续翻著报纸。
其实他本来不是要说柳琴还是刘琴的事,他上次从夏仁韵不知道哪个朋友那转手两张参观艺术展览的票,票纸上浓烈的香水味还夹在他的口袋里挥之不去。
他知道这种艺术展览,只要高秀明想去,主办单位一定以贵宾之礼欢迎,根本不需要一般民众的参观票。他只是想到以前,大哥总是软磨硬劝得拜托丝毫没有艺术情怀的他,趁著休假陪他去逛完全看不懂的画廊或博物馆。
旧事历历在目,他冲动之下就差点脱口而出。
牛奶杯很快就被没事做的余时中喝到见底,他正要开口告辞,高秀明先站了起来。
他往二楼看了一眼,再转过头,余时中的瞳孔毫无保留得倒映著自己消沉的面容。
“走……咳、”高秀明开口才发现声音太沙哑,他清了一次嗓:“上楼,有东西要给你,丁香带了不少礼物回来。”
高秀明边走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余时中好久没有跟他说到话,连以前觉得麻烦的叮嘱都听不腻。
“衣服穿那么薄不会冷吗?刚刚我就想说了,围巾也不围。”
“已经快四月了,大哥才穿得比我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