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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刀柄,将那枪伤搅得更烂,柳卅躺在地上,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要痛晕过去了,但他没有,他还能清楚地看到容匪。他就站在半米开外的地方,神色冷峻,他的眼里看不到人,他看到的好似是一只蝼蚁,一片残叶。他对发生在他身上的惨剧不屑一顾,可同时他看上去又有些费解,似乎不明白一个人杀另一个人,杀就杀吧,为何要百般□□?
这时,叶卜唰的抽出了刀,对准柳卅的腹部连捅了三下,他道:“我听人说你杀我爷爷的时候剖肚挖肠,他人已经死了,你还砍下他双手双脚,是不是?”
柳卅供认不讳,他越坦然,叶卜就越来气,手上的动作愈发凶狠,甚至扔开了刀,要用两手去扒开柳卅的肚子。柳卅感觉到他的手指挖进了自己的伤口,痛得掉下眼泪,他扭过头不再看容匪了。
这个世界他看够了,他一闭上眼,便能看到一幢唐楼中的小公寓,绿油油的瓷砖地,一张晒得到太阳的西式沙发,一间从前没有,后来多出来的厨房。那屋里没什么人气,他的主人总是在笑,虚假的笑,不怀好意的笑,他的人生已经太长,长到苦涩。还有一条河,许多花灯飘荡游过,一片海,一场大雨,一个人,拉着他,拽着他,他们在森林中逃亡,在刀光剑影中背对着背杀出重围……他人生的走马灯转了一圈,倏然回到了□□:他的家乡。
柳卅依稀看到他母亲在黑夜中啜泣的身影了,但这景象没有持续太久,世界便又恢复了光明。蓝天下,一条盖满白雪的河蜿蜒向远方,河边有一棵柳树,抽出了不合时宜的嫩绿尖芽。
没有风,没有声音,唯有河上有一排足迹,延至天边。
柳卅猛地意识到,他还不能死……他还不能落到这空无一人的雪地里,落在这棵吹不到一丝风的柳树边上——他还有一个承诺没有兑现!容匪疯了,他疯得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答应过他要把他找回来,把他带回来!他答应了他的事,他一定要做到!
柳卅强忍住剧痛,手在地上一通乱摸,指尖掠过个硬物,仿佛是块石头,他挣扎着将石头勾到了手心里,牢牢攥住就往叶卜脑袋上砸了过去。
柳卅自以为这一击威力强劲,但实际上他的力气所剩无几,石块碰到叶卜的脑袋不过像是轻轻敲了他一下,没能将叶卜砸晕反倒让他大为震怒,一蹦三尺高,抽出枪对准了柳卅就扣动了扳机。
柳卅本能地闭上了双眼,下意识地往边上躲开,但叶卜离他实在太近了,他不信他会失手,但他真的还不想死,他还不能死。
枪声划破夜空,柳卅的心跳停了一拍,静谧无声中他又听到噗通噗通的声响,是他的心跳……他还活着!
那么近距离的一枪怎么可能错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卅睁开眼睛看去——救他的人是曾在半夜里给他叫来医生,在泥石流中、在废墟中将他挖了出来,在枪林弹雨中掩护他,救过他许许多多次的容匪。
他本非人,被天,被地,被恶人所困,人生唯剩下一个缺口能让他喘口气,而他又何尝不是只有他这一条出路?
柳卅从地上撑起来,容匪站在他身旁,他单手将叶卜从地上提起,夺过他手里的枪,塞进叶卜嘴里,毅然决然便是两枪。叶卜死得迅速,连眼睛都来不及合上就没了气。
柳卅脑中警铃大作,叶卜死了,许愿的人死了,那第三个心愿的时效已过,还要怎么完成??
柳卅喊了声容匪,容匪把叶卜的尸体丢到一边,转过身对柳卅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他是谁,你们的恩怨我本不想插手,但是很奇怪……”
他看自己的双手,翘起一边嘴角:“也罢,救都救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甩手走开,柳卅喊道:“你要去哪里?”
容匪跃到树上:“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
他的身影被树枝盖住,唯有声音还很清晰:“你也不用惦记着要谢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没有家,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需要。”
树梢娑动,容匪消失在了黑夜的尽头。
柳卅躺在地上,天空像一条巨大的毯子,浓到化不开的黑占满了他的视野,他的思绪。
他感觉嘴唇上一凉,是一片雪花落下了。接着第二片,第三片,撒在他脸上,他的头发上,一个季节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进入了尾声。
柳卅握紧了左拳,他坐起来。他的手脚都很痛,简直痛不欲生,但他绝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他要好起来,他要去找容匪,无论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到他。他疯了也好,记忆全无也好,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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