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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睛,或哭或笑,神态传神到了极点。
看见如此情景,崔罘蓦地就哭了出来,洛水也不理睬她,只是举步向书阁内部走去。
走过几个大书架,入了眼的,竟是一脸颓唐的曹植,手中抱了个大酒坛,一手拿着画笔,一手托着坛子猛灌。他的身子旁边,竟是整整齐齐的数个酒坛,有的已空,有的尚未开封。杨修站在他身边,第一眼,他的唇角竟似有一丝凉薄笑意,却在听到脚步声的一刻倏然收敛于无形,让她怀疑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这么说的话,他这三天里便一直在喝酒?虽说这里的酒精都是由粮食酿成,度数不高,可是……看曹植如今这样喝,不喝个胃出血才怪,再者说他的身子原本便受不得酒精的刺激!
“甄夫人!”看见她大步走入,杨修的脸上先是浮起一丝错愕,接下来,便只是守礼地向她作揖。
洛水微微点头,看看身后,只是说:“我是来劝他的,你先去把崔夫人劝出去,四公子必不想让自己的这副模样被人看见。”
杨修低低应了一声,深深凝视洛水一眼,唇角一动,似乎是想要跟她说些什么,却终化于一声轻叹。
洛水只是站在书架一侧,静静凝视着曹植。直到身后的门“咔哒”一响重新合上,她才慢条斯理地向曹植开口道:“子建,你再喝的话,我都救不了你。”
“我……我不用你救,我谁都不用……让我喝,让我喝,金瓠儿,金瓠……”闻言,曹植的唇角只是逸出一阵轻轻的呓语,左手一举,酒坛便凑到嘴边,仰头,又是一大口酒下了肚,他的面色却愈加苍白,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青色。手腕上青紫的血管若隐若现,急速搏动着,显然是已经喝到了酒精中毒的地步。
洛水敛下眉头,死咬着唇角,忽的走上前去,径直从他手中抢过酒坛。
猛然被人夺了酒,曹植只是双目张大,无焦距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左手怔怔伸出,喃喃道:“德祖,你不是说,你要陪我……咳咳,一醉解千愁吗?你……你怎么可以……食言?”
洛水轻轻“啊”了一声,猛然明白了杨修的目的——他是要用这种法子让曹植丧命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子建……子建啊!她又该用什么法子,才能保得他的平安?
心中虽说有些柔软,有些无奈,种种复杂的情绪纠葛在一起,她却只能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微微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曹植,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什么杨德祖。”
心里一生气,她便也不再管什么礼尚往来,只是连名带姓的叫出他的名字,尽量冷声。
然,话音到了最后,她竟是猛地哽住。
死咬了唇,一股血腥气陡然冲口而出,“噗”的一声全都喷在了曹植的白衣上,鲜红斑斑点点,竟是无端的触目惊心。
仿佛是被这陡然一点鲜红惊回了神智,曹植的目光渐渐凝滞起来,一双深幽的黑眸悄然凝于她的身上。
依旧是那双眼睛,高华如月下怒放的白莲,一抹孤影,浅浅幽香。
十年余的磨练与困顿,却只让那双眸子愈发的清透与毅然。她恍然回忆起初次相逢时,正是他那双高华的仿若不染尘埃的眼,让她心中微微充实,浅浅温暖。
他是她命中的劫!
“子建,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她只是目不转睛的与他四目相对,尽量让自己的眼中带上一丝恳求之意。却不期然,那并不需要刻意而成,只一份如绞心痛,便令她双眸含愿,目光清亮似旧时。
一年了……十年了!
时间所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然而,这一刻,却在一个不经意间让二人心中接有些恍若初见的错觉,只是。
他们二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
“求求你,不要这样……”在他温柔的目光中,洛水恍然迷失了自己,只口中轻轻呢喃着:“你死了,我又该怎么办?我不敢想……”
他的眸子渐渐清澈,含了一丝震惊,一丝惊怖。良久,竟是急急切切地用力摇起头来,恍若仍旧为分辨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中。
说到后来,先前的凌厉悄然远逝,余下的,除了痛,还是痛。
“子建……无论如何,你活着就好,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在这世间,我只有你一人阿!难道,你不是最知我的么?你可以为我舍下自己的性命,那么……如果你死了,我决不独活。”
“不行!”听到她最末的一句话,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力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