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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湘西的消息了。
赵旭的工作是做道桥设计,出差这种事在所难免,听公司的前辈说一进湘西深似海,只能苦中作乐把探路当娱乐,成冰和席思永便替他可怜——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回来,准备打拼两年好和女朋友结婚,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湘西,席思永皱眉问:“一定得去?”
“也不一定,”赵旭反而没他们这么伤心,“要是想一辈子都在底层做个技术员,安安稳稳等退休,也没问题。我爸可没你家老爷子那么牛,我不去这种穷乡僻壤,凭什么出头?”
他这样一说席思永便明白了,能进去设计院这种地方的,谁没有两把刷子?背景雄厚技术无敌的人一抓一把,要想崭露头角还是得靠拼,只是来得太快:“女朋友怎么办?”
赵旭也无奈,读书的时候大家都乐得逍遥,以为象牙塔里出来,天之骄子,出来后那还不是一展长才、呼风唤雨。真正进了公司,才知一个萝卜一个坑,天上不会掉馅饼,不说长远的计划,就说眼前,第一要务是买房结婚——以沪上寸土寸金的地价,家里顶多给他付首付,靠事业单位的死工资还房贷,怎么想都觉得是天方夜谭,更何况结婚之后接踵而来的肯定有养孩子的问题……这么多现实的问题,以前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没现在这么体会深刻。上一刻还在挥霍青春探索梦想,下一刻就要担心老婆孩子热炕头,这落差……
虽然赵旭一再挽留,席思永仍觉得不好意思再在赵家叨扰,于是搬到时经纬那里去。时经纬工作时间极不稳定,住处活似旅店,倒不介意席思永去打地铺,然而找工作的过程远比席思永原来想的艰难——其实席思永本科时底子打得好,又拿过不少设计类奖项,找份工作当是不难。只是他人生地不熟,又错过每年两次最佳的招聘时机,很多公司都已招满了人,偶尔有要人的地方,开口就要三年五年的工作经验。
这样捱到八月末,面试的几家也没有下文,期间席思永又和家里吵过好些次。原来这些事成冰都是不知道的,林南生追问她席思永这样孤身在外,父母难道不担心云云,她才想到这一层。再三逼问席思永,他才承认确和家里龃龉数次,成冰愧疚不已,想找母亲帮忙留心工作的事,席思永又抵死不肯。好容易有时经纬这样一个路路通,偏偏他这一段工作忙得不落窝,成冰万般无奈,想起曾听人说沪上猎头业发达,只好间接地从季慎言那里打探。她没说两句话,便被季慎言听出门道来,言中颇有替她不值的意味,却仍给她联系了若干做建筑这行的猎头。谁知席思永的脾气却难伺候,听说是季慎言介绍的,一张脸拉了十尺长,登时就翻了脸:“我的事情自己会搞定,不用你低三下四去找这种人!”
“席思永你说话能不能放干净点,什么叫这种人,什么叫低三下四?我不就是找他要了几个猎头电话么,怎么就又惹到你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季慎言对你那点心思,瞎子都能看出来,你别跟我装糊涂!”
“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只有你这种小肚鸡肠的人记得清楚!”
“可不是嘛,我小肚鸡肠,他多大人大量啊,帮情敌介绍工作!”
两人已很久未这样吵过架,成冰不知道为什么席思永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咄咄逼人又敏感异常。她刚进公司天天被填鸭式的培训操个半死,好不容易两人见个面又这样——真不知道自己犯的哪门子糊涂,上门找罪受!摔了门出去,居然也不见席思永追上来,直觉得人生委屈莫过于此,也不顾是在马路上,便放任眼泪哗哗地下来——反正路上也没人认识,管别人怎么看呢!
拐过三条街,手机才响起来,按掉,又响,再按,再响,直到忍无可忍,抓起电话怒道:“此人已死有事请烧纸!”挂掉,那边又顽固地打过来,她再忍不住,问:“席思永你想怎么样啊?”
席思永的声音极之急切:“你别在马路上乱走,我看到你了,你站那儿别动!”
她举着电话在十字路口张望,忽然间便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他摁着她的背拼命地往自己怀里揉,她的胳膊也被他勒得生疼,然而她又迷恋这种真实切肤的痛感,迷恋他炽热的气息,迷恋他焦灼的双眸:“sorry,我刚才不该跟你发脾气。”
哪怕她上一刻还在诅咒他喝水噎死,这一刻只要他一句软话,她又丢盔卸甲,一败涂地。成冰觉得她一世英名都断送在这个人手里了,万般的不甘:“你还出来找我干嘛,刚才那么凶!”他封住她的唇,顽固地侵袭进来,他这样使劲,这样霸道,说出来的话却极温极软:“我不该让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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