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3/4 页)
洗得一身清爽,身上似乎还带着热气,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他们不是听差,他们也没必要听你的差。”湖蓝尽力让自己看起来静如死水,“有事我差他们出去了。”
“这可糟啦!我把顶要紧的东西交他们保管了!”
湖蓝在卅四要拔步去追前把书塞到了卅四的怀里,并看着那老头脸上由做作的着急变成做作的微笑。
“这孩子,你对人真是太好了。这么点事,就戳这等着?雨衣呢?”卅四转身责怪纯银,“打把伞啊!他年青不懂事,你们要管他呀!”
纯银诚惶诚恐看一眼他杀人不眨眼的上司,湖蓝面无表情,卅四则全心全意扮演着一个只顾琐碎而爱心过剩的老废物。
湖蓝对纯银说:“你走吧。”
纯银如蒙大赦地正要走开,卅四又开始吵吵起来:“这书不对啊!”
纯银站住,这事要出了错他能掉脑袋。湖蓝的忍耐早超过了极限:“哪里不对?”
“好大一股药味。”
“放我身上了,我身上裹了药。”
卅四居然闻了闻湖蓝:“不一个味。”
“别胡搅蛮缠了。这不是密码本,不过你随手抓来的破烂。”湖蓝很想从老头子脸上看出个端倪,但他无法从那张涎脸上看出分毫能把握得住的东西,卅四的脸永远是公开了一切又隐瞒了一切。
“我一直尽量尊重你,因为先生称你为他的对手。现在你让我失望。”
“嘿,别跟小劫学得这套不人不鬼的吧,我常想他训完你们是不是背过身就笑脸。重吗?”
“什么?”
“腿上,那伤。”
“不重。已经锯了。”
卅四惊讶并有点痛惜地看了湖蓝一眼:“你一直是用一条腿站着?”
“两条。”湖蓝用手杖敲了敲自己的腿,发出一种清脆的声音给卅四听,同时他用沉默向卅四展示自己的仇恨。
卅四似乎永远不会接收到湖蓝永远在发送的仇恨,他叹了口气,惋惜道:“这次死伤的人太多了,如果换个阵地,都是对付日本人的好手……这是最可惜的。”
“忙完这事我会去捕杀让我受伤的人,带回他的尸体,这是最好的。”
卅四看了看他,有点想说而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我也不再和你斗了,我一直想让你成了疲兵,可不知道你没了一条腿,我真不想害你这么仇恨和愤怒。”
“你他妈的给我去死!”湖蓝真的是忍到了头,卅四和他斗嘴只让他愤怒,卅四的怜悯和宽容则让他抓狂,最能伤害湖蓝的便是来自他人的同情。
“快去睡吧,孩子。我知道为了不输这口气,你能这样耗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可这真的不重要。”卅四苦笑,并决定让步,“好的,我先去睡。我已经很累了,我比你更累。”
湖蓝瞪着卅四佝偻着离开的背影,他像个无法出拳甚至出拳也会打空的拳击手一样无力:“你这个奸猾的老鬼!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我会相信的!全他妈是假的!连那个狗屎密码本也是假的!”
卅四连走连唠叨:“是的,它是假的。是我随手从家里抄出来的,小时候我拿它给儿子讲故事。”
“还是假的!”
卅四站住,苦笑着,那种苦笑最后成了一声叹息:“我们站在战场上,以为我们是不同戴天的仇敌,刀枪剑戟,彼此相向,早忘了信任是怎么回事。岂不知在日本人眼里看来,这两队人也许只是待收割的麦子。”
“你干吗一心地把话头往鬼子身上引?”
“因为半个中国都被占了,他们现在是最想看到我们自相残杀的人。孩子,去告诉劫谋,所以我这次出来,不想和他作对。”
湖蓝冷笑:“你哪有和先生作对的本钱。”
卅四以微笑对湖蓝的冷笑,那样的微笑总让他的对手觉得煮熟的鸭子要飞。
“是的,我要什么没什么,所以更不会和你作对。”卅四说,“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这样子下去,跟除了劫谋的所有人都做敌人,你会被耗惨的。”
湖蓝用一种想发作又不知该不该发作的神情目送卅四走开。
“听够了没有?”
一直窝在旁边不敢出声的纯银被他吓得浑身一抖:“是!”
“去给劫先生发报。”
“怎么说?”
湖蓝一字一顿地道:“目标声称,他没有敌意。”他的表情和腔调都认定了卅四有不可调和的敌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