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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戡看了“客人”一眼:“老地方被日本特工炸了,这地方才来一周,一切都不周全。”
客人显然不是个热衷挑别人毛病的人:“很不错了。该有的都有。”
卢戡正想说些什么,客人接着道:“只是中转一下,我看没有问题。”
卢戡点了点头,郑重地拿出密码本交给韩馥。韩馥三人开始操作,钉子的弟弟打入电文,韩馥对照密码本记录念出编码字母,刘仲达担任记录。
卢戡和“客人”坐下来,客人问卢戡:“日本人最近追得紧?”
“也奈何不了咱们,暗流和明面是两回事。日军占了明面的上海,可这地下,军统、中统、帮会、三教九流,还有咱们,不是军队搞得定的。这块儿中国人经营十多年了,日本人就凭那小几百特工塞不进来。光说军统吧,军统的劫谋真要急了,小日本冰室成政那几百手下还不够军统塞牙缝的。”
“跟军统中统处得怎么样?”
“军统不好处,吃过人血的畜生没法跟人处,反共发家的人也很难跟老共处,他们人吹说军统的特工多过红色中国的军队。”
客人开始苦笑,他是见识过军统实力的人:“这倒真不是吹。”
卢戡接着说:“太强就太狂,太狂就不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双十二之后不杀咱们了,虽说各干各的,总也是联合抗战。中统最近很落势,上海这阵地十分之九倒被劫谋拿走了。落势倒好处了,前天还跟中统上海站站长北冥吃酒交换情报来着,他说日本人对美国很不满意,顺便给军统的靛青也落了个人情。”
客人忧虑了:“美国参战我们就又要受打压了,其实现在新四军已经备受打压了。”
“怎么讲?”
“重庆深信美国参战将在几月内结束战事。所以兔未死,狗先烹,鸟未尽,弓已藏。我只盼他们能等到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客人郁闷地看着正在译码的三个人。
译码已经完成,韩馥将密码本交回给卢戡,开始发报。卢戡收起密码本的情态恰如花旗行的行长收起金库的钥匙。
突然,铃声从密室的某个角落响起。卢戡猛然跳起来护在“客人”身前,另外三个人则护住了他。
那是警报。
03
延安的夜晚来得很早,杨家岭还算文化政治区,有点灯光,别处就是漆黑一片。
零的脚下溅着黄尘,他的路程是步过延河,上到对面的山冈。对面过来一小队红军战士,零稍作驻足,一脸孙子相地看着红军战士过路。
零以一个文弱书生的步态蹒跚上了山冈,并不时疑神疑鬼地打量着身后。他已经看见了冈上的凌琳,凌琳已经换上了便装,精心打扮过,并做出了一副翘首盼望的舞台姿态。零望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看他的身后。
凌琳用舞台腔叹了一口气:“唉!”
“等会……老觉得后边有人跟着。”
凌琳有些不满:“做个好演员行吗?好演员会在天崩地裂中把戏演下去。”
零依旧看着身后:“我不是演员啊,我哪会演戏?你叫我来对词,就冲我背过几个剧本?”
凌琳沉着脸。
零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凌琳说:“好吧,那再来一次。”
“唉!”
“《王子复仇记》?”
“唉!”
“《黑奴吁天录》?”
“李文鼎同志,我是男人吗?我像黑人吗?”凌琳在零不着边际的猜测中忍无可忍,因为对她这位演员来说,别人的猜错也许就意味着她的表演极不到位,尽管实际上也真不怎么到位。
零开始抱怨:“你、你就唉那么一下,谁知道嘛?鬼知道啊!”说罢又疑神疑鬼地看看自己身后,似乎身后真有个“鬼”。
“李文鼎同志,你的影子都能吓到你,连你的学生都能骑在你的头上。”
零哼了一声:“那不叫骑。”
“你们那个马督导就叫骑了吧?”
零一脸的无奈:“马督导真的很凶,他又有后台。我又没党派,什么都不靠。”
“唉!”凌琳咬牙切齿地叹了口气,这回并非表演,却远胜过她的表演。
“我想起来啦!想起来啦!”零兴奋地说,“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二幕第二场!朱丽叶在阳台上叹气,罗密欧偷偷摸摸地过来!对不对?”
凌琳瞪着他:“前几次是的,就这次不是。”
“那就对了嘛!”零开始欢呼,“你再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