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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整天,殷爱实在是累坏了,她仰起头活动活动酸痛的颈子,一边取下扎头发的牛皮筋一边向外走,想到沙发上躺一会儿,休息休息。
垂在体侧的左手突然被一只热烈的手掌紧紧握住,长长的头发也在这个时候完全拂散在了肩头。张海洋依旧象熟睡一样地趴着,只是右臂抬了起来,他的手很有劲,把殷爱的手腕握得有点痛。
“海洋……海洋哥哥……”
殷爱试了试,怎么也抽不回手来。她咬住嘴唇,忐忑地看向张海洋,而他在静默了许久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声音低沉沙哑:“小爱……”
“海洋哥哥,你……你怎么了……”
除了这么一握,张海洋再也没有别的动作,酒醉后渴得厉害,他用力吞咽一下:“小爱,别走。”
“海洋……”
“就今天晚上,小爱,别离开我……陪在我身边,好吗?”
殷爱想用装傻充愣来打破此刻奇怪的气氛,她嘿嘿地笑了两声:“好,好啊,我陪着你,你看你,一喝醉就象个小孩一样,怎么,还害怕一个人睡小黑屋啊!”
张海洋慢慢睁开眼睛,没有看殷爱的脸,只是看向两个人握在一起的双手。光线不够亮,殷爱看不清他脸上除了严肃和压抑以外还有什么别的表情,她只听得见男人沉重的呼吸,只看得见他趴着时宽阔的背脊和有力的手臂。
“小爱,你能不能告诉我。”
殷爱眉梢一跳:“告诉你……什么?”
张海洋轻轻一笑,笑意眨眼间又消失:“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躲着我,要怎么样才能有足够的勇气赖在你身边,不准你再逃开。”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能完全用尺子丈量,更多的时候它是一种心和心的感觉,对于有些人来说千里万里也唇齿相依,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咫尺即是天涯,想要迈越过去,就得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也许因为黑暗的原因,也许因为酒精的原因,张海洋一步走到悬崖边,把以往的退缩怯懦全都抛开,狠狠将殷爱拉过来拥进了怀里。
相较于他壮硕的身体,瘦削的殷爱显得有些不盈一抱,所以她被两条手臂和一个胸膛牢牢圈锢住,一点也不能挪动。张海洋身上的酒意还很重,只是双眼里不再迷蒙,他无比镇定清醒地看着殷爱,让她不能逃开他的视线。
“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这样抱着你,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小爱,你告诉我!”
要怎么做?
这简简单单四个字的一句问话,仔细拆分开来,里头深藏着用语言轻易不能描摹出的意味。
并不是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其实更多的时候是在犹豫要不要做、敢不敢做。每个人心里都有道坎,张海洋的坎就是那一年在大院宿舍楼顶上、飘扬的床单中间相拥亲吻的两个身影。或红或白或绿或蓝的鲜艳颜色里,那两道交缠在一起的影子深刻而美丽,带着阳光一样炽烈的温度,猛地一下就烙在他的记忆里。
张海洋想过无数次,如果那一天那样拥着她的人是他,那么他会用怎样的热情和怜爱来亲吻属于自己的女孩。爱到浓时,才知道爱原本就是疼惜,他会好好捧住她的脸颊,看清楚她每一根睫毛和唇边的每一次微笑。他会深深沉溺在她的笑容里,就酿眼波为酒,他愿意醉一辈子。他会幸福得忍不住想哭。他更会快乐得想高声大叫。
可是那个人不是他,属于他的从来都没有这些,孙克活着的时候没有,现在孙克不在了,他还是两手空空地等到现在。张海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痛楚不堪地看着殷爱。其实他憋了一肚子话想要说,只是看着殷爱惶惑的眼睛,他只觉得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气都有些喘不上来,根本没有力气再多说一个字。
眼眶里头有一股股的热气往外冲,喝下去的酒精在某种不知名情绪的加热下很快到达燃点,只要再有多一口氧气,就会腾起剧烈火焰。如果殷爱是一片足以让他沉没的湖泊,那么仅剩的这点氧气,究竟是要拿来呼吸,还是要拿来燃烧?
殷爱的两只胳臂被动地搭在张海洋腰侧,她想推开他,可这样的姿势看起来却更象是在抱着他。光线昏暗,所以看不清,但是别的感官得到补偿,她更清晰地听出了张海洋声音里的痛苦。这个坚强固执了六年的男人,只有在喝得半醉了之后才有表露心迹的勇气。
要怎么做?殷爱也在诘问自己。
她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她什么都看得到也感觉得到,只是……只是真的要让另一个男人走进心里原本属于孙克的地方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