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3/4 页)
呼呼地忙于什么家庭名望、门风这样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不仅是杜瑞家族的人这样,连这个家庭雇佣的管家也是如此。
我问他:“告诉亨利先生吗?”
他说:“让我想想。我先去找他,然后你跟我一起到灌木林里去瞧瞧再说。”
我们下楼来到厅堂里。亨利先生手撑着脑袋,像个木头人似的。太太站在他的身后,手捂着嘴巴,显然她的劝说没有奏效。老爷面容沉静,似乎有点冷漠,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儿子走去。到了跟前,他伸出双手,说:“孩子!”
亨利先生声音哽咽,像是给谁卡住了脖子似的叫了一声,然后猛地跳起来,趴在父亲的肩膀上痛哭流涕。此情此景令人感慨万千。“爸爸,”他哭道,“你知道我是喜欢他的,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他,让我去替他死都是心甘情愿的呀——这你都知道!为了你,为了他,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啊。哦!你说呀,你可以作证。哦!你说一声原谅我吧。哦,爸爸呀,爸爸,我做了什么呀——我做了什么?我们哥俩小时候总是在一起玩的!”说着,他又是抹眼泪,又是抽泣,搂着老爷子的脖子,抚摩着,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这时他看见了妻子(可以想见今夜他这还是第一次睁眼看到她),二少奶奶站在那里哭泣,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跪倒在地下,他哭着说:“哦,宝贝,你也要原谅我!我不配做你的丈夫——是我毁了你的一生。可是从小你就知道我的为人,当时我亨利·杜瑞对谁都没有坏心眼,只是想做你的好弟弟。是他,是那个大孩子跟你一起玩——你永远永远都不能原谅我吗?”
在这全过程中,老爷活像一个深谋远虑、外表冷漠、内心善良的观众。听到二少爷第一声振聋发馈的喊叫,他就扭过头来对我说:“去把门关上。”这时,他又点点头,说:“让他们夫妻俩说说话,咱们都走吧。麦科拉先生,掌灯。”
我跟在老爷的后面,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虽然天很黑夜未央,可是扑鼻而来的却是早晨的气息。路边的常青树枝叶婆娑摇曳,其声宛如风浪不兴的海水。一阵阵清风不时地吹在脸上,在我的身前形成一幅烛影摇曳的画面。看到这情景,我们加快了步伐,不一会儿就到了决斗的现场。老爷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情看了看地下的血迹,然后来到船舶停靠的海边,终于发现了某些迹象。首先,路上的一个小水坑上有不止一个人踩踏过的痕迹;其次,再过去一点,有一棵小树折断了,不知被谁拖到走私船经常停靠的海边来了。在另一处又有一摊血污,显然是扛尸体的人曾在此歇脚。
“我们俩连忙用老爷的帽子舀来海水把这摊血污洗去,就在这当口儿,突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呻吟般的风声,把我们俩一下子蒙住了。”
老爷说:“要下雪了,这再好不过了。回去吧,黑咕隆咚的什么也干不成。”
在回家的路上,风渐渐小了,四周传来淅浙沥沥的响声。我们走出树林时,才知道在下大雨。
这一夜老爷东跑西颠一刻不停地忙乎着,我感到惊讶的是他的脑子也异常清醒、敏于思索。回家的路上我们俩交换意见,他更是显出了自己的老谋深算:大少爷是死是活难以遽下定论,但是可以肯定是那些私枭把他运走了。天亮之前,大雨肯定会把所有的血污痕迹洗刷殆尽,这对我们很有利。天刚黑的时候大少爷曾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这里来过一趟;现在很明显他在天亮之前又突然出发了;现在剩下的事情就是我们到他的卧室去,清点好他的行李包裹,然后隐藏起来。至于大少爷的生死全掌握在那些私枭的手上,对此我们无能为力但又难辞其咎。
老爷精到透彻的分析令闻者咋舌,我自然是惟命是听。亨利夫妇已经离开了厅堂,老爷难耐凄寒也钻进了被窝,仆人那边仍没有动静。我攀上小阁楼,走进死者的屋子,顿时一股凄清的恐怖笼罩着身心,令我魂飞魄散的是房间里面居然是一幅人去楼空的杂乱场景。他的三只旅行皮箱有两只已经上了锁,另一只则敞开着,里面装着大半箱物什。这时我蓦然对事实的真相有了新的猜测,人毕竟是走了,他一直在等着奎尔船长,而奎尔船长则在等着老天爷刮风,上半夜水手发现变了天,就驾小船来通知乘客上船。路上水手绊倒在他满是血污的身上。对了,当然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内情。原来他事先就做好了启程出发的准备,这就可以解释头天晚上他为什么突然出人意料地侮辱亨利先生,也就是说,那是他的临别赠言,是愤恨超越了策略的羁绊所致。再者,我从他侮辱亨利先生时所用的言辞以及亨利太太的举止中得出了一个结论——不过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