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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半日的路,被丢下马背的秦慢抚着胸抬起头,一眼看到了熟悉的门楣。一样摇摇欲坠的破门,一样青苔遍布的台阶,只是门口的老狗已经从生变成了死,舌头吐在嘴边,两只浑浊无光的眼珠子仰望向天空。
看见老狗时秦慢怔了一怔,她有点儿悲伤,蹲下来将它的眼皮子抚下来叨咕着道:“有毛畜生,早死早托生。”
后头的秦关却是不耐烦:“姑娘快请进吧,督主他老人家在里头等着呢。”
“哦……”秦慢又摸了摸老狗已经发凉的脑袋,方慢腾腾地站起,推开了门。
门内庭院纷杂,老树昏鸦,一人披着银灰斗篷俯身,饶有兴趣地打量任仲平视若珍宝的花花草草们。
雍阙见了秦慢,脸上笑容是永恒的温煦亲和:“秦姑娘,我们又再见面了。”
那语气亲热得像两人当真是久别重逢的好友一般。
天上堆着浓云,罩住了日头,朦朦胧胧的日光穿过树影落下,像雾又似岚。而他袍袖翩翩立于其中,心思也似雾蒙蒙般叫人看不清楚。
相处了些时日,秦慢乍一见到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容仍免不了恍一恍神,很自然地脱口而出:“公子好!”
雍阙没什么反应,倒是她自己像咬了舌头一样,略一局促试着改了口:“呃……督主好?”
“罢了,以前你怎么叫我,现在还怎么叫吧。”雍阙漫不经心地摆了下手,对个小姑娘拿乔这种事没什么意趣,再者对她这种江湖人而言,督主与州牧县令怕也是没什么太大区别,都是官家的人就是了,“这儿的医圣是秦姑娘的朋友?”
他一向不喜欢与人打太极,问题给你摆明,只有是与不是,倘若想插科打诨,下场可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秦慢大本事没有,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她老老实实点头:“是。”
雍阙没去揣摩她回答的真假,人既然拿来了,他总有办法让她吐出真的来。这丫头看着人小,心眼倒活络,不是个自讨苦吃的人:“不瞒姑娘,咱家今儿来是有事相求医圣,可是来时仅剩空宅一处。后来一打听,说是有个小姑娘曾进过宅子。想来,就是秦姑娘了吧?”
秦慢这回是真愣住了,她早前离去时任仲平虽然说要跑路,但是以他拖拖拉拉的性子,以及对院中宝贝疙瘩们的重视,走不走还难说呢。可听他的话,她前脚走,任仲平后脚就不见了?
她不禁回头看了眼破落的大门,门缝处隐约能见着死去的老狗,她唔了声,皱着眉转回头,却撞入双幽幽凝视的眸子里。这双眼睛,含笑时流光溢彩,不笑时如此刻,静若寒潭,潭底是万顷锋刃。
“是,小人今日是来过此地。”秦慢像是被他吓到了,声音轻得发颤,“可是我来时,他是在的。”她顿了顿,认真道,“我走时,他也是在的!”
“这么说来,姑娘是不知道医圣前往何处了?”裁柳似的双眉拧在了一起。
秦慢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摇完后她想了想:“不过我想他许不是自愿走的,可能是被人带走的。”
“为何?”雍阙问得讶然,眸里却含笑。
庭院里草色糅杂,点缀着粉蕊红英,大好春光却在他一笑间纷纷失色。秦慢瞧得差点又入了神,忙稳稳心,慢吞吞道来:“以小人对任仲平的了解,他视花草成痴,绝不会丢下它们无人打理断然离去;且方才我摸了摸门口老狗的尸体,发现它头骨尽碎,显然为人一掌击杀。再摸其尸体僵硬程度,差不多是我此前离去时暴毙身亡。任仲平武功不高,能一掌击碎头骨之人,擒他不在话下。故我猜测,他是为人所迫离去。”
雍阙乜了一眼,秦关立即默默去了门口,不多片刻回转而来打拱道:“如秦姑娘所言。”
“秦姑娘心思确实机敏,”要不是机敏怎么会在华家时逼得有人狗急跳墙,连杀人灭口不入流的手段都使出了,雍阙赞赏地点点头,“只是望姑娘告知,医圣有何仇家,也方便我等寻去相救。”
秦慢想了一想,叹气道:“这个一时半会小人还真不想到,任仲平此人扬名在外,仇家是有但得他恩惠的人更多。”
这一点雍阙也想到了,居住此地的医圣传闻可肉白骨,活死人。真不真假不论,但江湖鼎鼎有名的几位大侠,如江南神针付云鹤、神算卜道子等人皆为他救过。这样的一个人,哪怕有仇家,仇家也不敢轻易寻上门,毕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有求于他。
一个能在东厂眼皮底下把人给劫走的人,雍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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