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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到雾山时,沈拙给她留了一大笔银子傍生,当日匆匆忙忙逃出来,顾三娘就把银钱缝到衣裳里面,她只留了些碎银子零用,有时需得借住在别人家里,大多给二三十个铜钱做答谢,需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外小心谨慎总没错处。
顾三娘想要在水月庵多停留一些时日,故此捐了一百个铜钱做香油,那玄安念了一声佛号,她看了万福一眼,说道:“我佛慈悲,施主遇着难处,咱们自是尽力相助,只是庵里就我和徒儿三人,实在不便收留男人。”
柳五婆心知玄安的顾虑,她道:“师太放心,庵里若有柴房,或是放杂物的地方,能让他有个挡风的地方就行,绝不敢打扰你们清修。”
屋外已是漆黑一片,要是叫她们走,显得不通人情,玄安略微思索片刻,她又见顾三娘面相老实,终于点头答应,说道:“施主若是不嫌弃,就请住下来罢。”
顾三娘松了一口气,嘴里又连声称谢。
出不了谷县,外面又在通缉蒋家的人,顾三娘只能和柳五婆等人暂时住在水月庵,万福一个大男人,不好进出庵里,于是只得歇在庵外的柴房,隔日,他卸下马车,把行李干粮搬到水月庵,只把马牵上山圈养。
顾三娘在水月庵住下后,最高兴的要数静慈,她年龄小,一年到头,看到的总是师傅和师姐两人,现下庵里来了人,每日做完功课,静慈总要来找顾三娘说话。
不知不觉,顾三娘在山里住了一个多月,期间,她又给庵里捐了一百个铜钱的香油钱,不久,雪化了,树枝抽出嬾芽,天气一日日晴朗起来,水月庵在深山里,通常连着好几日,都看不到除她们以外别的人影,有个好处是不必担心追兵,可外面是个甚么情形,她同样也是两眼一抹黑。
这个时候,还是得靠万福这个男人,自从开春,山路就好走多了,为了打探消息,他时常骑马外出,有时还会装作樵夫,带一担柴去邻近的乡镇上卖,可惜镇上都是些乡下人,他又进不了县城,是以并未听到甚么有用的消息。
天变暖后,结冻的土地慢慢变得松软,玄安师徒几人开始准备春耕,顾三娘好多年没在地里劳作,种田的手艺虽说有些生疏,好在并没丢下,玄安带着徒弟翻地,她跟着一起帮忙,静慈见她有模有样的,笑道:“柳娘子,我看你像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原来还会种地呢。”
只为免去不必要的麻烦,顾三娘故意把姓名隐去,随着柳五婆一起姓,那日她要下地,柳五婆再三劝阻,顾三娘却说,现今不比在府里,要是时时端着主子奶奶的身份,真正有些不合时宜。
柳五婆心知顾三娘看着性情温和,实则要是打定了主意,轻易不会更改,她又见苦劝不住,于是顾三娘下地时,她总要跟着一起,只不过,她管家是一把好手,种田这事实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春意绒绒,日头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顾三娘穿着一件粗衣,她听了静慈的话,笑道:“甚么富贵人家,也就这几年才不饿肚子罢了。”
庵里没有牛,干甚么都得靠她们自己来做,顾三娘好几年没做过农活,头两日,她手上磨起几个水泡,被柳五婆好一顿埋怨,直说她放着舒坦日子不过,偏要自找苦吃。
她们几个人干了一整个上午,地里被翻得差不多了,不一时,顾三娘远远看到柳五婆一手提着水,一手抱着小哥儿过来了,她放下手里的锄头,迎了上前接过小哥儿,又招呼玄安师太来喊水。
小哥儿半日没看到顾三娘,这会子见到她,乖乖巧巧的靠在她的怀里,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珠子四处张望。
顾三娘看到小哥儿粉嘟嘟的,心里像是喝了蜜似的,当初小哥儿早产,还没满月就害了几场大病,后来,又跟着她们东奔西跑,总没个安生日子,顾三娘生怕养不活哥儿,这些日子,她们住在水月庵,庵里清净,加上她和柳五婆悉心照料,小哥儿的身子越长越结实,原先瘦巴巴的脸上也圆了几分,静慈每回看到哥儿,都忍不住要逗弄他。
她们一边歇息一边说笑,就在此时,万福骑马回来了,顾三娘见他满头大汗,一脸焦急,心里顿了一下,万福是个男人,平日一向避着静慈和静心,等闲不在她们面前露面,这时他特地过来,必是有要紧事,顾三娘叫柳五婆给他倒了一碗水,说道:“别急,有甚么话慢慢说。”
万福一气把水喝干,看着她们说道:“我出去卖柴,听人说,北边太子的人马,快要打到京城了。”
“真的?”顾三娘心里又惊又喜,若消息属实,也就是说安氏一党快要垮台了。
万福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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