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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天亮的時候湯煦終於睡著了,他又夢到了陸柏清,他沒有再做那種親密的夢了,只是夢到倆人回到了當初做朋友的狀態,這樣就讓他覺得很滿足了。
清晨,鬧鐘聲響起的時候,湯煦還沉溺在溫柔的夢境中不願醒來。
掙扎了好久,他今天沒有去早餐店找陸柏清,如果現實那麼酸澀的話,他為何不在夢裡找幾分甜呢?
到學校之後,湯煦挎著書包走進教室,季淵徑直走過來,攬住了他的肩膀,大咧咧地笑道:「今晚我請客,去學校後面那個ktv,約嗎?」
湯煦本來就沒睡好,這會兒還困著呢,懨懨地擺擺手說:「老年人玩不動了,你們玩兒去吧。」
「每次找你都約不出來,你這都多久沒和兄弟們一起出來了?」季淵不遂他的意,單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威脅似的要來勒他的脖子,「你今晚上必須來,不來我也給你架過來!」
湯煦推辭不過,把他的手拍掉,然後無奈地嗤笑了聲:「知道了,你們這群人沒我不行。」
其實湯煦知道,季淵八成是看出了他心情不好,想要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倆人認識這麼久,湯煦的情緒瞞不住季淵,這段時間,季淵一直旁敲側擊,問湯煦是不是除了什麼事兒。
湯煦很感謝這些朋友,可有些話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跟季淵說,就季淵那大咧咧的性格,自己的感情都遲鈍到不行,連湯煦都看出來他對他那所謂的「哥哥」有點兒不一樣了,他自己愣是完全沒察覺,每天還跟在「哥哥」後面傻樂,估計被他哥賣了還得笑著幫他哥數錢呢。
更何況,有些情緒確實是只有自己才能體會的,就算是真的跟朋友們講了,他們其實也幫不上什麼,反而還會給他們帶來煩惱。
又是深夜。
ktv的包廂里很熱鬧,除了湯煦之外,季淵還叫了好幾個朋友,一群少年少女聚在一起,一邊唱歌,一邊插科打諢,各個興致沖沖的。
幾個人點得是大包,包廂很寬敞,他們還特意開足了燈光,頭頂的旋轉彩燈隨著音樂轉動,在牆壁上投出色彩明艷的光束。點歌機上播放的是一首live版的情歌,原本悠揚的調子經過現場的即興發揮,多了幾分隨性與躁性,再配合ktv自帶的強混響,躁得十分抓耳朵。
季淵拿著麥克風在唱,別看他平時說話賤兮兮的,坐在沙發上還挺人模狗樣的,他的嗓音偏啞,唱歌的時候倒是不見那股子遲鈍勁兒了,反而有種深情的感覺。
湯煦沒什麼興趣,一開場就點了杯白開水,坐在包廂的角落裡,一言不發,懶洋洋地看他們鬧騰。
季淵唱完了歌,直接把話筒撂給了湯煦,笑道:「咋回事啊這是,一晚上都沒見你吱聲,咱湯小少爺不行了?」
湯煦眼瞼微抬,懶洋洋的,吐字清晰道:「吱——」
「滾蛋。」季淵白他一眼,又攬著他的肩膀,笑嘻嘻的,「你今天必須得唱一首啊,不然就是不給我面子。」
湯煦無奈地笑了下,接過他遞來的話筒,說了句:「行。」
點歌機里的歌唱完了,沒人點新的,於是自動隨機了一首陳奕迅的《不要說話》,零八年的老歌了,歌詞和旋律湯煦都喜歡,之前循環過很久。
前奏聲結束,湯煦拿起麥克風,輕聲唱了起來。
與季淵沙啞的嗓音不同,湯煦的聲音其實是清冷那掛的,他的咬字和尾音都很有那種青澀的少年感。
少年人的聲音沒那麼厚重,他們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人間坎坷,卻帶有與成年人不同的真摯與熱烈,熾熱的愛意還未被生活所消磨。
歌曲很快進入了高潮部分,這也是湯煦最喜歡的部分:
願意 用一支黑色的鉛筆
畫一出沉默舞台劇
燈光再亮 也抱住你
願意 在角落唱沙啞的歌
再大聲也都是給你
請用心聽 不要說話[1]
一字一句地念著歌詞,湯煦的腦海中很自然地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
那個人總是穿著一身乾淨的校服,個子高高的,脊背挺拔,眉眼疏離。
他的名字很好聽,初見時湯煦喊他「 bo qg」,他糾正過湯煦好幾次,其實「柏」這個字更多念「bai」,比如側柏,圓柏,都是樹木的名字,而「bo」這個讀音一般是音譯外國作品時用的,但湯煦已經習慣了,就一直沒有改口。
直到今天,湯煦驚奇地發現,「bo qg」竟然與「薄情」同音,他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