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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吃了一惊,问道:“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些可都是抄家杀头的罪过!”
雪雁冷笑道:“都是瞒着府里头罢了。府里这些时日的月钱越发越迟,何也?难道琏二奶奶竟不曾早早去账房支钱不成?这可不是琏二奶奶的为人!这银子早支了,只是放出去给人使,等收了利钱再发放月钱,一年不到,上千的银子呢!”
一年不到,上千的银子,真真的重利盘剥。
贾琏和凤姐两个真不愧是一对夫妻,油锅里的钱都敢捞出来花。
一个连林家该上交国库和林如海做主说要分给林家宗族的钱倚仗权势悉数吞并,一个为了银子包揽诉讼重利盘剥,竟像是几辈子没见过钱似的,难怪两位嬷嬷常说大家小姐都得识字明理,不然祸及家门,像凤姐这样的,可不是自掘坟墓?
雪雁虽然佩服凤姐的心机手段本事,但是对于此,她却十分不赞同。
而且曹公笔力之精便是如斯,明知凤姐做出许多恶事,偏偏就无法真正厌恶她。
恨凤姐骂凤姐,不见凤姐想凤姐,便是如此了。
黛玉想了想,道:“咱们房里从不曾缺钱,外祖母又常送钱来给我们使,因此我不曾留心月钱迟了。听你这么说,琏二嫂子果然在做这些事?”
雪雁点了点头,原著里可是明明白白描述过的,而且她曾悄悄留心过,旺儿媳妇的确几次三番揣着银子包儿往凤姐院落里去,府里上到贾母,下到仆从的月钱也的确迟了几日,那笔银子却早就从账房支走了,除了凤姐,没有第二个人敢如此。
黛玉见她如此确定,登时涨红了脸,半日方忍不住道:“真真是胆大包天!琏二嫂子这是不要命了?”虽然她早知凤姐贪婪成性,但是总觉得凤姐也不容易,谁承想竟做出这等事,脸上不免流露出一丝失望,又问雪雁说的两条人命是怎么一回事。
雪雁便把张金哥和那守备之子的故事说给她听。
黛玉听得不禁滴下泪来,道:“他们倒是真真有情有义的一对夫妻。那张家父母还罢了,自作孽不可活,只是那守备呢?受了这样的气,又没了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何等惨淡!”
雪雁摇摇头,只说不知。
原著没有写那守备夫妻两人失去儿子后是何等伤悲,但是她能想象得到,必然是极为惨痛,而且将来荣国府败落之时,守备家也不会放过为儿子和儿媳报仇雪恨的机会。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若是荣国府不是犯了众怒,焉能到如此地步?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雪雁缓缓念出这么一句口耳相传的俗语,道:“姑娘且瞧着罢,终有一日,那守备家会讨得公道,正如这被周瑞家霸占了良田的庄稼人一样,今日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这一桩桩的事情,终将成为荣国府最终的罪名。
黛玉点头道:“这话我信。雪雁,你说府里到底是怎么了?竟变得如此令人难以置信?我虽然知道府里不干净,总有这些事情,只是没想到竟到了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地步。”语气中充满了伤感和悲痛,似乎可以预见荣国府在绝路上越走越远。
她在荣国府里住了这么多年,毕竟颇有情分。
可惜,府里无人管,而她只是客居的亲戚,更加没有指手画脚的余地。
荣国府是打从根子上就开始腐烂了,而且只知醉生梦死,这话雪雁不好跟黛玉说,只能叹息一声,偏在这时,听到有人通报说大奶奶来了,主仆二人忙从里间出来。
容嬷嬷和张嬷嬷亦已醒了,各自请了安,然后出去,叫两个刚回来的小丫头过来倒茶。
李纨坐下后,笑吟吟地道:“妹妹在屋里做什么?”
黛玉和雪雁说的话不能告诉别人,便没回答,转而打量李纨一番,见她今儿面上透着一点儿喜色,并无平素槁木死灰之气,不觉一怔,她是何等聪明心性,一瞬间便已有所悟,道:“恭喜恭喜,想来嫂子已经心想事成了?”
李纨点头笑道:“可不是,全赖妹妹和雪雁这丫头的功劳。”
说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主仆二人听。
贾兰几次三番去请教贾政,满脸尽是孺慕之思,贾政见了,果然十分欢喜。他本是极爱读书的人,偏没有从科举出身,得了恩典赏了主事之衔,所以觉得遗憾非常,好容易养一个儿子,不想又没了,因此甚是灰心。岂料儿子留下的这个孙子却有读书的天分,固然比不得宝玉天生的灵气,可是他踏实肯学,知道上进,贾政便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