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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歉然一笑,不及再说什么,眼见那宽大背影就要消失在门口,只得匆匆快步跟了上去。
那一夜,他照常出现在蔷薇轩和她对弈双陆。
可三更过后,棋局终了,商岐凤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夜里黑,待会让若儿提盏灯伺候爷回去可好?”她收妥了双陆祺,转身到红酸枝玲珑架上取过一盏精致的琉璃灯,安入大红蜡烛,亲手点了,绛红色温暖光晕随即透灯而出。
还不及喊守在门外的若儿,她手里的那盏琉璃灯突然被吹熄。
“爷?”谈珠玉奇怪地望着他。
他不知几时己来到她跟前,高大挺拔的体魄在晕黄灯影下,显得更加巍峨如高山巨木,他拿走了她手上那盏灯,置于一旁。
她的心卜通一声,跳得又快又急,渐渐乱了套。
他低下头,黑眸幽然地注视着她,在若明若暗的烛光映照下,仿佛也燃烧跳跃着两簇火焰。她不安地望着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血液在体内突突狂窜着,她的双膝莫名发软,明明他的指尖连碰都还未碰触到她,可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情欲渴望已逐渐蔓延包围了上来。
他修长指尖轻轻描过她弯弯的眉毛,慢慢揉抚过她眉心那一抹长驻的含颦哀愁,然后是她挺秀的鼻粱、那形容丰美娇润的唇瓣。
她宛如着了魔般地定住,小嘴微微开台,却始终发不出任何一个字。
他伸掌托起她细致小巧的脸庞。
谈珠玉鼻头一酸,喉头微微哽住,明明想微笑,眼眶却不争气地湿了。
霜夜幽幽,月色朦胧,静到剩下彼此卜通的心跳声。
“留下来好吗?”她痴痴地仰望着他,终于提起勇气,轻声祈求。
他的回应是缓缓低下头,轻轻地覆上了她的唇瓣。
依稀仿佛间,好似听见了晚风中谁的一声低叹。
这一夜,他终于留了下来。
一夜缱绻,颠鸾倒风。
在极致欢愉中,隐隐约约有一丝怜惜与温柔。
只是金乌乍现,所有的甜蜜美好只能留在昨夜记忆里。
谈珠玉乌黑长发披散在雪白绣枕上,雪肌上犹布着深深浅浅羞人的吻痕,她面向里间,背对着身后的男人。默默聆听着他起身、下床、着衣的轻微窸窣声,听着他推开门,步伐缓缓由近至远地离去。
她的身体依然炽热敏感得可耻,心跳得太急、太澎湃……
“谈珠玉,你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她问着自己。
不,除了她的复仇大计外,其余的一切,包括他在内,对她完全不具有任何意义。
既然如此,那为何经过昨夜之后,她竟会对他的背影如此恋恋不舍?
她怔忡地望着红檀眠床上方的绸缎顶帐,发呆了好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
“主子!主子你起身了吗?”若儿在门外唤着,语气有一丝焦急。
“怎么了?”她挥去那令人厌恶的脆弱感,忙坐起身来,薄被裹着赤裸雪肌,很快下床到屏风后更衣。“瞧你急的……”
“出大事了!”若儿听起来像是快哭了。
谈珠玉悚然一惊。
好不容易向商岐凤争取到,由她全权处置安排这一单本季最大宗的钜额买卖,整整一百五十艘船的上好真丝,货主乃是中原第一大丝绸厂“祖记”,总价值四百六十万两银子。
须抢在二十日内走水路经陆路到达丝厂,否则在湿气累重之下,那批珍罕脆弱的上好真丝极易因受潮而迅速腐坏,届时品质势必大受影响。
因此,此番运输起价虽不菲,责任却更是重大,步步闪失不得。
她在决定抢下这桩任务前,已筹划计算过无数次,最后确定计画严密妥当、万无一失,达才向商岐凤包揽下此事的。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负责押船的十五名掌柜和数百船夫连人带船货全被扣在海关衙口,因为其中五船的真丝不知几时遭人掉了包,竟换成了私盐,而走私贩卖私盐却是犯了国禁!
轻则货物皆尽没收,人员全数打入大牢待秋决,两边买卖东家连坐赔偿钜金,并且立刻摘下店号招牌,有生之年不得再经商交易。
重则查封抄家、株连九族。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谈珠玉急急赶到海衙,脸色惨白若纸,虽然努力想镇定、冷静下来,赶紧设法止血、减少损失,避免让伤害扩大。
但是海衙那儿居然对她亲自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