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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劳德的举动,却又不愿得罪了教区主教。他在西元一*九年春,借口听说新疆、甘肃一带发现了空前的文物宝藏,便给主教留封信,借口考察去找清静了。老虎离开树林子,猴子便称真大王。白劳德在建安天主教堂一手遮天了;用中国老百姓的话说,成了灶王爷的横批——一家之主。他见二妹子谷璧,对教堂忠贞不二,对自己俯首贴耳,便论功行赏,决定出一笔款帮他盖所阔气的房子。
谷璧杀人抢银子,跑到建安來杀牛卖肉,就是想发财,风风光光地过称心如意的日子。他对白劳德的恩典,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他相中了肉铺斜对过儿的房场——那里原有两间老模哈眵眼儿的土平房,是刘半仙的家,也是他的卦馆儿。谷璧觉得刘半仙又瘦又矮,有些像武大郎,背后却没有武二郎仗腰眼子,是个捏起来不会硌手儿的软柿子;便摇头晃腚地进了屋儿,扔下十块银饼子,让他七月底前把房子扒走,还威胁说:“到时不拆,教会代劳!”
刘半仙把这两间临街的房子,看成是保障一家老小穿衣吃饭的风水宝地,换个地方一定要影响卦馆儿的生意,那可就难养家糊口了。而且把房子搬倒扶起,可不像闲磕打儿牙那么轻松:得再置块房基地,得倒换些木料,得求人雇人熬心费神……十块银饼子,也肯定不夠用的。刘半仙追到吉利肉铺,当着王二吹等人的面儿,把十块银饼子退还给谷璧,陪着笑脸儿说:“敝居是先人留下的老屋,不能出让的;而且四至狭窄,盖不下大房子的。谷大掌柜的宽厚充裕,另选一处吉地吧。”
谷璧望着刘半仙离去的背影儿,“忒儿”地把一口痰吐到地上,冷森森地对几个手下人发誓说:“我这根棍儿,已经不是大拇指那么粗的柳条子,是胳膊粗的柞木棒子了,还上了三道洋铁箍儿,没人撅得了的!你们睁开眼睛瞧着:我若是不在斜对门儿盖起大瓦房,大头朝下离开建安这圪塔儿!”
王二吹有些替刘半仙担心了……
他一年多前撺弄姨夫陶青告状时,先后找过三个人写状子。前两个人一听说告的是阚典史家,都把脑袋瓜子摇圆了,让他“另请高明”。可刘半仙听了根由却给写了,还说:“我若是劝老弟听天由命忍了,就有点儿帮他仗势欺人;可我也不能不进几句良言:当官的在衙门里勾心斗角,这不假;可在老百姓面前,还是要官官相护的。你若是愿意忍下这口气,扭头走开,不用给我润笔钱。”
王二吹虽然没听劝,心里却挺感激他。后來陶青的官司没打赢,可也真没被搋估出胰子来;王二吹却猫叼猪尿泡——落了一场空喜欢,蔫巴了好一大阵子。他继续住在画匠铺,每隔几天都能碰上刘半仙,两人一个“大叔”长、一个“老弟”短——王二吹记着好处尊老、刘半仙为挣钱习惯敬幼——地唠上几句。这回是在肉铺,王二吹没搭嘴儿,却为刘半仙在心里打怵了,猜想他十有八九要吃亏。王二吹为人做事有个大框儿:有仇要记住,等机会报仇;有恩也不忘,报答不上,也不帮人欺侮他。所以,他为了顾全自个儿,没敢戗谷璧这个东家的茬儿,也没去提醒刘半仙防备。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四。2。
四。2。四。2。现在王二吹已经和嫂子宋春华,做了名正言顺的夫妻——早在王林死了后、宋春华生下了“双福”前,这两个人本来核计好了,等给王林烧完周年再正式就合,在名声上好听些。不料想宋春华生下双福刚两个多月,就又有了身孕。两人便又核计:若还按原來打算办,请人喝酒时宋春华就显怀了——等于打出了“先有后就合”的招牌,更扫面子,不如早点捅了明炉好。所以张罗起给双福做百日……
这一天,男客人坐满了南炕两桌儿,女客也在小北炕边儿的地桌挤了五六个人。开席时,王二吹瞪圆了眼珠子白话说:“……我大哥临走前,求我替他把没见到面儿的孩子抚养成人,还逼我照顾嫂子后半辈儿。他见我迟迟疑疑没应承,就逼嫂子给我下跪,说‘让他们娘俩儿替我求你了’……就是因为这一桩,我才在大哥过世后没搬出这个屋儿。现在我大侄儿已经百天了,我向各位高邻发个誓:不管春华嫂子下步往哪圪塔儿迈脚步,我都要把大哥的后人拉扯大,让我哥哥的孩子把画匠铺开下去。我若口不应心、光说不做,让老天爷罚我落个双眼瞎!”
宋春华跟王二吹核计过:要用酒堵堵邻居们的嘴儿,还想从这些人里请两个大红媒。可她没想到他会立下这么狠的毒誓,急忙红着脸接腔儿往下唱:“二兄弟,你想抬腿走开,洗清自个儿身子咋的?你在小北炕住了一年多,我知道你一直规规矩矩;可别人咋猜想的,你知道吗?扯闲话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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