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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追风沙”五体投地了,感到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才没白活。出了正月,“追风沙”捎信儿让贾英过去一趟:“伤口长平了,來陪大哥喝顿酒。”
贾英骑马走了一个时辰,到了“追风沙”养伤的村子。他走进屋,正赶上“追风沙”只穿了汗衫儿洗头。听说贾英來了,他挺起身打招唤。贾英发现他脖子上掛着个中间缀着个黄铜大钱儿的红绒线编的同心结,脑瓜门儿立刻冒出了汗:咋和翠兰戴的那个一模一样呢?难道翠兰投到了他手里?可这屋不像有女人的样儿……贾英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哥,你戴的是……护身符吗?”
“追风沙”一边儿擦头发一边儿说:“护身符?你们这些兄弟才是我的护身符!兄弟,別笑话大哥没出息——这是我没过门儿的媳妇儿送给的……可惜她后來没能嫁给我。”
贾英觉得脑袋瓜子忽悠一下子胀得比柳罐斗子还大,差点从炕沿上一头崴下去,失声问:“她叫啥名儿?”
“追风沙”愣了一下,才低声说:“你是我换命的好兄弟,对你不该掩掩遮遮——她叫‘翠兰’。”
贾英像挨了雷劈:人干了坏事,是逃不过老天爷那双眼睛的!他抢上一步跪到了追风沙的身前,颤声说:“大当家的,你杀了我吧!我不是你的好兄弟,我是畜牲——我就是叫翠兰没法儿嫁给你的那个叫谷英的畜牲……”
“追风沙”先是一怔,接着一连跺了好几下脚,又默默地站了好一阵子,才打了个“唉”声,说:“你站起來,详细地说说有关的事儿。”
贾英坚决不起來,请“追风沙”坐下后便悔恨交加地叙说起來……
“追风沙”听贾英说完,又一声不响地坐了一会儿,才把贾英薅起來,责备说:“你是不应当扔下他们娘俩儿的……在这个世道上,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还不得不过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一个女人咋能按自己心意活着。”
贾英听“追风沙”不单饶了自己,还那么惦记翠兰和孩子,更觉得自己猪狗不如了,流着泪说:“大哥,我没脸见人了。你若是怕脏了手,让我自己了断吧……”
“追风沙”勃然大怒,破口大骂:“混蛋!你一改了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那个该死的谷英了!你贾英若是还有男人骨头儿,就用谷璧的血,把自己洗清白了吧!”
三
三三。到了三月末,建安县城紧张起來了。
白劳德、谷壁的耳朵都挺长,不断地听到外地教堂被烧、传教士被杀、唬洋行情的遭收拾的消息。他们心里都打起了拨浪鼓,担心灾星落到自己头上。白劳德的灰眼珠儿转了又转,谷璧的长巴眼睛眯了又眯,拼凑出了几条应急的道道儿:把教堂的围墙加高,护教队昼夜不离教堂,和法库教堂商量好危急时相互支援。为了保证最后一条灵通,谷璧还指派一批教民在县城南门等处设下卡子,好能快速地打招呼。这些设卡的教民,有些忠厚老实,也有些充洋狗欺负人。这些二细狗狐假虎威,对來往行人盘问搜查,对小商小贩刁难勒索,比衙役还凶,使乡下人不敢轻易到县城办事赶集了。
周凤鸣认为不能允许教堂这样横行霸道,主张把教堂的哨卡拔掉,切断教堂间的勾结。香堂成员一致同意他的主张。周凤鸣到县衙向阚山通报。阚山的态度有些虎头蛇尾:先表态“教堂设卡,实属不当”,却又说“强行禁止,似亦不妥”——他怕招來教区的抗议,引起洋祸,劝周凤鸣“暂且忍耐”。周凤鸣却不愿意心头儿上被插了一把刀,说“大清国的地盘上,不能让洋人教堂骑老百姓脖颈子拉屎”。两人争持不下,一齐去见知县屠景操。恰巧邹乃杰也在,屠景操便示意他先发表看法。邹乃杰现在已经成了阚山的应声虫,也主张“不可鲁莽行事”。屠景操也怕刺激了教堂这头洋老虎;但老佛爷已经下懿旨恩勉义民,自己也不能惹恼义和团的坛主……他一再推敲,反复掂量,才表态说:“神拳敬天爱国,义举理当得到尊重;官吏衙丁,均受朝廷辖制,无旨令只可旁观。”
周凤鸣见他要隔岸观火——但总算洠�蜃约耗罱艄恐洌�悴幌膊荒盏乩肟�讼匮谩�
他派出了三十名团众,把南门的教堂哨卡拔掉了。而教堂另外几处去法库门路上的卡子,从行人口中听到了消息,也都绕道跑回了教堂。
白劳德大发雷霆,带了四名护教队员去县衙“抗议”。
周凤鸣预料到了他会发“洋角疯”,早已带人在县衙门口埋伏下了。白劳德一到,一群红布缠头、手执钢刀的义和团战士便突然冲出,把四名护教队员捆了个结结实实。
俗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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