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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教诲,俾使职下不至辜负两圣隆恩,惹下祸殃。”
不久;邹乃杰这个无所事事的浪荡秀才;便“授八品衔”,来建安任县衙主簿了。
屠景操由阚山陪着;在大堂当众和邹乃杰见面。邹乃杰二十多岁;嫩脸儿白白净净;加上官帽官服崭新;显得生气勃勃;光彩照人。他进屋后;面对屠景操站稳;将左脚向前挪半步;左膝前屈;左手手心向下轻搭到左膝盖上;再把右腿向后引;脚尖儿着地;同时右手下垂;上身稍向前俯;说了句“卑职请正堂大人安”。站起后;邹乃杰又弹了两下马蹄袖头儿;准备行跪叩大礼。屠景操离座快步上前把他扶住;说了声“不必多礼”。
站在一旁的阚山;想起了自己和屠景操初次见面时的情形:姓屠的摆足了正堂大人的谱儿,坐在那里纹丝末动,受完一跪三叩大礼后才说了句“请起”。阚山心里很不舒服,感到他薄己厚彼,有疏有亲。屠景操看出了他的不悦,心中暗下得意,向邹乃杰引见说;“这位是典史阚山。”邹乃杰见他竟然也是八品;却知道他比自己低了半格儿,只拱了拱手;顺口说了句“久仰”。阚山却不得不对这位官秩排在自己前面的主簿,打了个千儿;还说了句“请邹大人从今而后多加提携指教 ”。
说来也巧:光绪二十四年是戊戌年;屠景操、邹乃杰、阚山还都属狗;不过他们岁数有大有小——阚山四十九岁,屠景操三十七岁,邹乃杰才二十五岁。常言说“三人同心,黄土成金”。那么,三只牙狗若凑到了一起呢?屠景操身为正堂,决心揽权,拉来邹乃杰是为了排斥异己;邹乃杰年轻气盛,又感激屠景操的知遇重用,一心感恩报答;阚山老谋深算,加上地利人和优势,万万不会束手就范。所以,他们最多只能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一旦失去了狼狈为奸、利益均沾的基础,便要乱踩狗爪子,甚至“狗咬狗,一嘴毛”了。这在官场上是屡见不鲜的。
邹乃杰十七岁便考中了秀才。少年得志,忘乎所以,觉得考举人、中进士也易如探囊取物,读书便不如过去刻苦了;加上父母先后亡故,再也没人管辖,便开始往花街柳巷走动,探求起“人之初”,贪恋上了“性本善”。结果是乡试连番落第,家业也挥霍得所剩无几了。可是天不灭曹,从半天空刮来了一顶八品主簿的红缨帽。他又气盛起来,也觉得屠景操慧眼识英雄,荐请自己来襄理县务,十分感激,决心竭尽犬马之劳。对阚山,他可没看在眼里:论地位自己是主簿,高于典史;论才华,自己是秀才,童生得恭称“前辈”;论形象,自己玉树翩翩,风华正茂,“岂臃肿衰迈者可比肩也”!他碰到阚山绝不先开口,待阚山抱拳问安后,或用鼻子轻应一声、或漫不经意地点一下头儿。阚山多咱遭过这种白眼儿?两个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使他那张大胖脸几乎像吹肥了一圈儿。
屠景操那张刀削脸儿却红润起来。他那对儿猎狗般的小圆眼珠子,瞥到后喜在心头,却暗下对阚山说:“峻岩兄,你熟悉县情,洞晓民意,才干超群,实为愚弟履任尽职之得力臂膀。邹某之来,明分兄权,实掣弟肘。然其人既有种种背景,吾辈不可贸然得罪。兄台只宜暂忍,六房之事暂且任其摆布。”
阚山虽然是一条老狗,但一直蹲在家门口儿守宅护院;他对盛京的八门四塔都没走全拜遍,咋能了解它郊外一个小秀才的底细?他对屠景操的话并不全相信。可他也知道陪都里有藏龙卧虎的皇宫、王府、大衙门,自己不知道它大门朝那边儿开,可别人兴许去串过亲戚;他还懂得“官大一品压死人”,是顶门杠般的硬实道理,只好先忍下一口恶气,不再往六房乱伸鼻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三。1。
阚山在县衙内老实起来,开始像掐败的老牙狗,把尾巴夹进了后裆;紧紧地护着后腚。
可屠景操并不满足,觉得还要进一步扫除他的影响,使全县的社首村头都看到他落水的狼狈相儿;绝对地树立起自己的县衙正堂大*威:像鹰似地盘旋在空中“嘎嘎”叫,像熊似地一落脚便“咣咣”响。他接受李可依的建议,让阚山带领自己和邹乃杰,表演起礼贤下士,去拜访县内的乡绅们。他对李可依这个建议很欣赏,还有另一个原因:能在树立自己县衙正堂威望的同时,摸清县情,确定创造光辉政绩、取得丰厚酬劳的门路。所以,他每到一处;都眯起那对儿小眼睛,翻弄一阵那条三寸不烂之舌,抬举邹乃杰,说他“聪颖干练,在奉天名噪一时,未来前途无量”……而邹乃杰则谢道“大人谬赞”,然后便摇头晃脑地向那些土包子财主,吹捧屠景操:“正堂大人乃忠良之后!先老太爷辅佑曾文正公屡建奇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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