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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垂绦的杨柳在水面上随着风拂恣意涂画。我的右手在椅子上画着圈圈,蓦地触到一个硬物,摸一摸,发现是西竹的手机。我于是把这个红色的小玩意拿过来把玩。
小巧的机身,方块的屏幕,硬实的键盘,是诺基亚简洁又不乏精致的一款。没有花里胡哨的应用程序,几下就翻到了头。我返回首页,手指一偏触到快捷键,信息收件箱被打开。
看别人短信不是君子所为,但我一眼就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好奇心驱使我打开阅读。
第一条是简夕发来的:“袁更新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竹子,你要是真的这么喜欢他,就要求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好,你只会越陷越深。”
我想,既然无耻了,就无耻到底吧。我退出来,找到信息程序,打开发件箱,第一条是发给简夕的回复。
“我知道,我也知道他心里有疙瘩,除非可以解开,不然我不想勉强他。他说了喜欢我又怎么样呢,如果我逼着他跟我在一起,他不会快乐的,他不快乐,我又怎么会快乐呢?”
我握着手机的手颤了颤。即使不该开口,喜欢她这句话,我终究还是说了。
我原打算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回原处,半途停住,盯着和我一条椅子长度之隔的人,心里五味杂陈。她此时换了姿势,原先垂地的脚被收到椅子上,双臂环抱着膝盖,下巴垫在膝骨上,一边脸埋在头发里晦暗难辨,向着我的这一边,一样不动声色,眼里受伤的情绪掩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却像炭色纸张上的泼墨,浓重得无法隐藏。
心口像被谁用力揪了一把,带得身体在疼痛之下一个颤栗。我伸出右手,想轻轻地抚上去,若这张脸上有眼泪,可以帮她擦干。可是伸到一半的手在半途又遽然停住,我问自己:伸出去,还收的回来吗?这样做了,怎么给她交代,怎么给自己交代呢?
一晚的恋人
西竹
老天爷对我很是照拂。过完生日才十多天,我就又在丹桂广场上见到了袁更新。
我原本想着,如果找不到理由联系,靠在学校里偶遇,我要过多久才能再次见到他呢?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又惹眼又小鸟依人的女孩,我远远看着,觉得真是郎貌女貌啊。
他见我打量人家,笑着跟我介绍,说是研究生入学的学姐。
我一听就振奋了,抑制不住地一个大笑,不知道有没有吓到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姑娘。临走时本来想拍拍他告别,却没拿捏好力道,一掌劈下去引来他的质问。回宿舍的路上我龇牙咧嘴地鄙视自己,即使真的思念也不能这么不含蓄啊。
这一天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自习回来看完两集美剧。CBS的王牌剧《海军罪案调查处》,正在看的这一季里,高级探员Tony和“菜鸟”探员Ziva不顾魅力无边的头儿Gibbs “不要和同事发生恋人关系”的规矩威慑,情愫安生,无奈二人都是犟嘴的鸭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这个干着急的太监,一边追剧一边骂编剧坑爹。被简夕听到,一针见血地指控:“你是代入感太强了吧。”
我怔愣片刻,觉得她说的真有道理。眼下我卡在闯不进平原、退不出峡谷的僵局里,我喜欢的那个人,他的心是平原还是高原我都不知道。
有电话进来,我随即关掉暴风影音。看到来电显示,心里一个咯噔。
袁更新。
白天刚刚见过,这么晚了,他找我,莫非有事儿?
电话那头的人压着声音地笑了起来。
我有些担心:“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找我有事儿吗?”
回答断断续续:“你……你睡……了吗?我……想、想……你来着。”
我的后脑勺像被人抽了一下,嗡嗡的。他说什么?想我来着?我有点反应不过来。试探着问:“你……喝酒了?”
我这么一问,他倒像是清醒了,再开口居然是连贯的句子,他说:“竹子,我好难受啊。”
我觉得爱莫能助,是啊,酒喝多了怎么能不难受呢?安慰他道:“你有没有喝水啊?或者你那儿有没有茶和橙汁,可以解酒的。”
“没有……”然后是沉沉起伏的呼吸声。
我皱起眉头,这怎么办?
“那有没有苹果?吃了也能缓一缓的,以前我爸喝醉酒,我妈都会削苹果给他吃,我看他吃了会很舒服。”
“那你削苹……果给我吃,好不好?”
我浑身一个激灵。这是怎么回事?这不像袁更新这块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