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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近5000万元的昔阳西水东调工程已经开通了34公里的穿山隧洞,部分社队已经受益。按照原计划,只要在上游建一座34万立方米的拦河水库,就能从根本上解决昔阳县水源奇缺的问题,这是造福人民的一件好事。但是这一工程却随着爷爷个人的命运起伏而被迫中止。
随着爷爷先后辞去了省、地、县的领导职务,许多情况发生了变化。昔阳的一些外调干部受到排挤,留在昔阳的干部有的也被撤职。爷爷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们,因此吃不下,睡不好,情绪极其低落。更使他苦恼的是,各方面的“揭发材料”送到中央,其中一些“材料”还出自一些他曾重用和信任的干部之手。人到了这时更能看清人,爷爷长叹道:“唉,老虎吃人有躲闪,人吃人可没躲闪啊!”
按他的性格,越是在困难时,越能沉得住气。但在那些日子里,他这个为人民办实事的人,却是有口难辩。他是个宽容的人,可又不能不为之动容。他说:“我不会写文章,就算会写,一个当过副总理的人,又怎样和人家争辩呢?”
严峻的形势,最能考验记者的良知。有的记者在大寨红的时候,不惜笔下生花;当大寨失落时,不惜落井下石。有的攻击大寨说,它不是干出来的,是国家喂起来的。有的甚至用秦始皇修长城、隋炀帝修运河的例子说这项工程是劳民伤财。人们看到这类文章后甚为吃惊。爷爷看了这样的文章十分生气,大病了一场。当美国人韩丁再次来到大寨,针对这种情况连声感叹道:“大寨的道路是中国走的道路,大寨精神是民族精神。大寨对中国农业的改变是起了积极作用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呀!”大寨人得知后更是无不感到心寒:几十年来艰苦奋斗为国奉献,恪尽职守为民造福,却变成了罪过,一个被全国学习的榜样一夜间成了被批评的对象,人们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也想不通。年老的难受得哭了,年轻的气愤得嚷开了。他们不奢望什么,只求说句公道话。
郭凤莲忍不住了,在1980年五届人大一次常委会上,她写了个小纸条,请邓小平的秘书转交给邓小平,恳请邓小平接见她。6月8日,当她准时来见邓小平时,看到爷爷也在座。听了郭凤莲反映的情况,邓小平说:“挺起腰杆,让他们说,放开他们说。不要怕骂,骂也是好事。我自己也是三起三落嘛。有时潮流来了是不可抗拒的。周总理去过大寨三次,我去过两次,大寨是干出来的!我在全国农业学大寨会上表扬过大寨精神,学大寨没有错。”这一个小时的接见,爷爷从始至终没有讲一句话。
辞去国务院副总理(1)
1980年2月,十一届五中全会召开,会议批准了汪东兴、纪登奎、陈锡联等人的辞职请求。9月,全国人大五届三次会议在北京举行,爷爷请求辞去国务院副总理的职务,大会同意了他的申请。
随后,中央制定了83号文件。爷爷看到后,对前来探望他的高玉良说:“中央的83号文件我看了好几遍,比较能够接受下去。对于学大寨中出现的问题,中央承担了责任,我也有责任,是我的责任,我也不向上推。”该文件下达后,舆论界基本上停止了对大寨的批评。之后,万里副总理到山西视察,认为大寨的“三深法”、海绵田是对的,大家不要再提大寨的问题了。舆论界的评价于是逐步走向了公正。爷爷的从政生涯终于画上了清晰的句号。
爷爷卸任之后,国家按照正式职工的标准,给他每月200元的生活费。他和家属的户口转入北京。他专程回了趟大寨接妻儿进京。离开大寨那天,他一早起来,去看山、看地、看果树、看庄稼,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步一回头。
他一个人到赵大和、赵小和与石贵林“三烈士”的坟前站了好一会儿。随后又找到贾进才,两人走上松树坡坐下正说着话,突然,爷爷起身走到贾进才身后,与他坐在一起,背靠着背,而且靠得很紧,问:“进才,你估估这是什么意思?”贾进才憨厚地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爷爷没有解释这是什么意思,接着还跟贾进才作了个生死约定:“我要是死在你前面了,你给我送个花圈;你要是死在我前面了,我给你送个花圈。”贾进才说:“我比你年龄大,肯定是我死在前面了嘛!”话音没落,两人已是老泪纵横了。谁也没想到,6年后,爷爷走了,走在贾进才的前面,这“背靠背”的意思也像谜团一样被他带走了。
该去北京了,爷爷坐在吉普车里围着村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怎么也舍不得走。望着含泪送行的大寨人,他的眼泪不断线地流。
对于在京的住房问题,中央对他的态度一直是保护,明确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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