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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無言片刻，許揚終是鬆口：「我幫你叫車。」

謝易晃了晃手機說：「我已經叫了。」

在車來之前，謝易又陪許揚待了一會兒，直到司機給他打電話說已經在樓下了，謝易才跟許揚告別。

「別不高興，我過兩天再來？」謝易勾著許揚的手，輕笑著說。

許揚單手插兜靠在門邊，氣場非常低。

明明許揚看起來很不高興，謝易卻忍不住想笑。

他之前就隱隱感覺許揚好像有點黏人，沒想到居然真的是這樣。

儘管這樣，他還是放謝易回家了。

距離林曼打電話已經過去近兩個小時，謝易到家時他們早從老宅回到了家裡。

林曼正在廚房忙活，聽見玄關有動靜走出來：「崽，你們學校發了通知，說要提前開學，你知道嗎？」

「……」

這是什麼噩耗？？

謝易問她：「你從哪聽的？」

恰好謝楷從陽台進來，接過話說：「馮老師在家長群發了通知，說是提前半個月。」

謝易算了算時間，發現假期在一瞬之間只剩下不到兩周，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雖然他會好好學習，但不代表他願意提前開學。

「為什麼要在大年初一宣布這種通知啊……」謝易低聲抱怨道。

謝楷被他逗笑，大手呼嚕他的頭髮說：「怎麼啦？你本來不是很喜歡學習嗎？」

「對啊，還以為你聽見這個消息會很開心呢。」林曼跟著調侃道。

然而他們的話卻猛地在謝易心上敲了敲，他心口縮緊，呼吸都輕輕一顫。

謝易喉結滾了滾，還是出聲問：「爸，媽，你們沒覺得我……有哪裡不對嗎？」

謝楷跟林曼面面相覷，隨後謝楷有些不解道：「哪裡不對？」

林曼上下打量謝易兩眼，問他：「換新衣服，更帥了？」

「……」

雖然得了誇獎，但跟謝易預想的回答根本天差地別。

「說認真的，」謝易抿起唇，神色凝重：「你們難道從來沒覺得，我很奇怪嗎？」

這次，謝楷和林曼對視一眼，陷入了沉默。

要說沒覺得奇怪，是不可能的。

且不說謝易為什麼會忽然貪玩跟別人打賭，莫名其妙考出一個倒數第一這件事，更主要還是他後來的種種行為跟言語。

謝易以前也喜歡學習，但他那種喜歡非常簡單粗暴，明明謝楷跟林曼從未要求過謝易考高分，可他卻拼了命地學，像是除了學習以外不知道其他事情有什麼意義一般。

雖然這樣的謝易給他們省了不少心，但謝楷跟林曼始終覺得跟孩子走不親近，他們很努力在靠近謝易，只是一直都沒什麼進展。

從謝易懂事起，他滿心滿眼就都是那些課本、試題跟卷子，不會跟謝楷林曼撒嬌，自然也不會胡鬧惹他們生氣。

乖巧得，像是個被設定好的合格兒子。

林曼一直覺得是他們做父母的沒有陪伴到位，才導致孩子較早獨立，跟他們有代溝。

可後來某一天——不，準確來說，是從她跟謝楷出差回來之後，謝易忽然變了個人似的。

先是小心翼翼試探著，好像跟他們相處很不習慣一樣，幹什麼說什麼都很客氣，總是給人一種生怕出錯的感覺。

林曼跟謝楷討論過這種情況，一開始都以為是因為出差時間太長，可能是有些生分了。

但他們卻始終想不通，為什麼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十幾年，血濃於水的兒子會跟他們這麼見外。

好在事情朝著他們預料之外的好方向發展了，慢慢的，謝易居然會跟他們鬥嘴說笑，會主動關心林曼跟謝楷，偶爾也會鬧脾氣，但相比以前真的生動許多。

或許沉迷學習當中的謝易的確讓人省心，可林曼跟謝楷不止一次因為如今願意跟他們親近的謝易而感到欣喜。

想到此，林曼緩緩揚起一個柔和的笑，說道：「為什麼會覺得奇怪？你怎麼樣都是我們兒子。」

謝易瞳孔一縮，腦海中猛地閃過那位老和尚對他說的話——「切勿過於憂慮眼前事，而失了本心的判斷」。

有沒有可能，他真的就是「謝易」……

這個世界也好，那個世界也罷，不過只是兩種人生可能，而世界裡的人，始終都是他們。

謝楷拍拍他肩膀說：「你安分懂事也好，調皮搗蛋也罷，總歸是爸爸媽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