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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璨就是插上翅膀,也绝计逃不出去。谁想死到临头,王璨也不害怕,就抱着父亲的牌位,站在千军万马中,气度活像寺庙里供奉的菩萨。那些本想剁他首级邀功的士兵们见了,个个瞠目结舌,愣没敢动他分毫。”
嬴湄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想王璨柔弱如女子,最是娇气无能,怎会有威慑三军的魄力?别是以讹传讹,将他神化了吧?
“小爷,你是不知道啊,那一刻,王璨公子美得跟花开似的,经阳光一照,方圆四五里地,哪个男人不迷花了眼?到后来,当兵的全都自动让开,生生放了他一条生路!”
什么叫呆若木鸡?嬴湄现下的反应就叫呆若木鸡!那会,她脑里只盘桓着一句话:美色误国,男色犹胜红颜多!
好半天后,她回过神,侧目身旁,但见绯烟一脸震惊,追问道:“大叔,你别是唬弄我们吧?从来只听说佳人可以倾国倾城,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男人也可以祸乱人心哪!”
“我骗你作甚?”店家挣红了脸,大声道,“方才我说的可不是瞎掰!我们村尾的陈老三,就参与了那次平叛。王璨公子把士兵迷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他恰恰在场!要不是他回家后一字一叙,这些大事,我们乡下人家哪里知道?”
绯烟涨红了脸,待要再辩,嬴湄拦住她,缓缓道:“好妹子,这位大叔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在隋唐以前的南北朝,南边有个国家叫梁,当时有位少年叫韩子高,随村民逃难,误落沙场。因他生得俊美过人,那些将士打他身边经过时,都惊为天人,珍爱之余,遂放其命……这晋国深得南北朝风气的真传,王璨公子的奇遇,大约也是一样的道理。”
店家得意的仰起头,夸道:“小爷,你懂得的可真多啊。你瞧,还有一事。就在王公子逃出生天的同一日里,晋宫内也失踪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那人是不是叫慕容隼?”
店家吃惊的看着嬴湄,道:“小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她淡淡一笑,“听说慕容隼艳冠晋宫,最是让人仰慕。若是晋国失踪的是个普通人,大约也不会四处盘查,搞得这般森严——大叔,你说是不是?”
店家松了口气:“小爷,你可真是神了。听说,是因为新帝即位后,他母亲谢太后为发泄素日里累积的怨忿,便下令勒死慕容隼的姐姐,据说那女人原是先帝极宠爱的妃子。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我们小老百姓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慕容隼受到牵连,小命不保。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皇宫。现下,他和王璨公子一样,成了晋国通缉的钦犯,还不知亡命哪里呢。”
说到这,店家又絮絮叨叨的猜测不休,嬴湄却没了兴趣。她站起身,留下茶钱,叫大伙赶早上路。一路上,她沉默寡言,兀自深思。早在第一次见到司马炎的时候,她便觉得此人外表虽然文雅,底里却深藏不露。事实也确实如此。司马氏建立的后晋,依靠士宦大族起家,一开始便受制于外臣,在皇位上虚耗时日的前两位君主,实在是窝囊得让人唾弃。还好,适时的冒出个司马炎,先是摆平王温,再扳倒王颐,让晋国转危为安。也许,司马炎所用的手段不甚光明,然从此后,司马氏极有可能一步步甩开外臣的控制,再大刀阔斧的实行改革。
嬴湄不想冒然评断司马炎,也不关心王璨与慕容隼的生死,但她却不免感慨:连一国之君都这般如履薄冰,那为人效命的姬玉,又能从容到哪里去?他给自己描绘的前景固然美好,然魏国之情形,又真比晋国好出多少?他和她的将来,是不是就如镜花水月一般呢?
她越想越惆怅,忽而想起了春天里遇到姬玉的事。那时,姬玉袒露心曲,她也将自己在晋国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详尽说来。
说到李俊时,姬玉先是默然,后叹息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姑母怎样对付李盟我没话说,但是对待李妃就太过了。那李俊既然能从重重关卡中脱逃,可见还是得些人心的。他现下藏身的地方,必定是在魏国势力不及之处。我以为,姬氏和李氏的恩怨到此也就够了。再有多余的闲心,莫若都放在魏国国内,让百姓富庶安宁才是正途。”
嬴湄深以为然,可是,世事无常,似他们这般磊落的人,最后又会何去何从?于是,她郁郁的垂下头,不复先前那般兴致高昂。
幸好行程顺利,一行人很快到达波阳。嬴湄将货物交付与“福瑞祥”的邹大掌柜,又定好明年的货单,再无琐事缠身,便一心一意的陪绯烟置办嫁妆。
这日下午,她和绯烟拿着采买来的大小包袱,说说笑笑的返回店家。才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