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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一次会试的题目居然如此之冷僻。
只能说,幸好萧栖迟有自知之明,一早已经放弃了科举之途。这试题若是拿给他看,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只是连成一句话以后就互不相识。
莫说他了,就是当时应试的,寒窗十载,饱读诗书的士子们,也两眼一抹黑,蒙了。
就是在这样凶残的试题之下,徐楚良脱颖而出。一篇文章洋洋洒洒,有理有据,辞章华美,竟比星河还璀璨耀眼。
这若不是状元之才,谁敢称是?
誉满天下之时,谤亦随之而来。
不知是谁第一个指出,但总归有人发问了:“焉知他不是事先得了考题?”
尤其是,他与谢致郁如此交好。
谢致郁便是另一位交出了完美答卷的士子。
即便徐楚良家境贫寒,不可能贿赂主考。谢致郁可是家财万贯,买通主考怕不是难事。
什么?考试之前,谢致郁曾去主考家里拜会!
流言几乎是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举国上下,群情汹涌。
徐楚良百口莫辩。
他与谢致郁交好是事实。
而天下士子,只有他与谢致郁呈上了答案。
谢致郁确实富甲一方,又曾与主考有私交。
所以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
而这捕风捉影,空穴来风,又偏偏是世人所好。
沈由仪一连在书房歇了好几晚。日日天黑了才回来,天不亮又出去,忙得脚不点地,好似天下就在他们这群士大夫的股掌之间。
朝堂争斗,激流汹涌,明枪暗箭。今朝万人之上,他日阶下之囚,其间复杂狠毒,斩草除根自是比沈江蓠想象得凶险万分。
就为着这一件事,一批人倒下了。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
于是,朝廷这块蛋糕,重新划分。
沈由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轻抚手掌,还好,这一次,自己又全身而退。还好,自己这一派不仅躲过一劫,手中权势更胜以往。
至于徐楚良与谢致郁。没有人在乎他们是否真的舞弊,证据是否确凿也并不重要,哪怕就算是冤枉,哪怕就算是诖误,哪怕就算真有状元之才,少了他,朝廷依旧是朝廷,天下依旧是天下。
于市井而言,不过一起谈资而已。
徐楚良的潦倒落魄,心灰意冷,满腹悲愤,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若说还能伤到谁?也就徐府那一家子而已。
站在金字塔上的人,争的是天下利。他们并不在乎将任何人燎成灰烬。
徐楚良是在一个冷雨纷纷的早上离开的。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亦未带走半分银钱。他走得无声无息。
而徐夫人却哭得惊天动地。得知消息以后,徐夫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也顾不上任何体统与礼节,放声大哭,眼泪鼻涕流了满脸,直到生生哭晕过去。
本就不怎样的徐府彻底没落了。连大门前新年里刚挂上的鲜红灯笼也似突然被尘垢裹满。
而京师人口繁多,家族几何?一个小小徐府的悲痛,哪怕于徐府中人是伤筋动骨,痛不欲生,听在外人耳里,不过只是有人哭了两声。
沈江蓠站在桃树下,看着灿若云霞的一树树桃花,心里黑压压的浓云被吹散了一道口子,灌进来一阵清凉的风。
她突然发现,原来曾经将自己逼上绝路的人也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以前,怎么就那样蠢?
现在的沈江蓠,连看赵夫人时不时挤兑自己都没那么恶心了。
赵夫人提议去城外踏青时,她也欢天喜地地答应了。众人说说笑笑,将老太太的兴致都勾了上来。
家中女眷浩浩荡荡一行人去了城外一处远近闻名的园林。
繁花似锦,碧树如玉。假山成林,亭台魏然。
“想不到城外也有这等清雅的园子。”沈江芷三姐妹手里摇着团扇,行走在青苔覆盖的石子路上。
“听,有人在唱曲。”沈江蔓说道。
“前几日我听太太说要找唱曲的来解闷,想是已经唱开了。”沈江芷不以为意。
裂帛之声爬过树枝,蜿蜒而来。落在耳中,甚是动听。
“咱们也去听听。”沈江蓠说道。
这一日,甚是逍遥,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也不为过。阖府女眷,听曲的听曲,说笑的说笑,赏景的赏景,平日里的你争我夺似乎都不再重要。
乐了一天,临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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