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页)
月随大哥到县上正兴盛办年货,那商号就有转角楼,大檩,小檩,杈间,撑柱,隔扇,栏杆,楼梯,柱子……反正用的木料不少。
桥断了,火车不能过,高庄站小又不能回头走,只能像扳合合后退退。那么多大炮,炮弹,子弹……又退回去了。步兵不能退,转了道,征用民船,齐集上游修石度,那儿水坦,过河安全。
第二天,忽拉拉火车拉了一列车小铁船,放到离河近的棉花地里。正在勘乱的时候,棉花地的主人,不知道勘的什么乱,只埋怨李世民上了魏征的当。
“你还是个好皇上,谁让你看不住魏征?让他打了盹就杀了泾河龙王。没泾河龙王管束,水把桥冲断了。我这料棉花的种子,也收不回来!唔唔!”
第五章 营长罢官(2)
第五章 营长罢官(2)
随着小船下来了工兵一个营,工兵营长姓刘,住下村财东王老二家。他房多,院大宽敞。当天就动手搭桥。从半晌午开始,赶月亮露脸,小船从东岸到西岸排开,两边用铁锚、铁链拉死,连夜铺上木板。保上派各甲出大车拉黄土,垫码头。赶天明,绿色的毛毛虫又从西岸向东岸蠕动了。
这回米面、油盐、调料,凡是当兵的给养,改用汽车拉。面袋烂了角,撒一溜儿,当兵的嫌难看,不惜爱,抓住袋角,扔到地上。庄稼人碰上弯腰一提掮回家,当兵的连问都不问。
面很白,听说是美国的。好家伙洋人的面当然叫洋面。蒸馍、擀面和自家种的麦一个味道。大家吃着吃着笑了。笑啥?笑有人说洋人多厉害,多聪明,多富有……其实,放的屁和咱一样。可不,一样的面他能放出香气,还不是个臭!
“这土面喂猪,总比糠皮麸子好!”
下工回来,兴娃和程咬铁,在路上东一堆,西一绺,拾了两袖筒土面。兴娃想到猪也能吃上有土腥的洋面,高兴得很。
“我叫等一阵,你不等!人家台发等的时间长,掮回多半袋好面!”
程咬铁埋怨兴娃。
兴娃没张口,他心想:狗哄骆驼吃屎,沾不上边。台发媳妇跟锁子好上死了,有多半袋面能划来!
三四天村村都吃上洋面。保长看这是个利,让保丁通知甲长,凡是拾到面都得上缴,若不上缴按破坏勘乱救国惩处。
令刚下传,还没到庄户耳朵,泾河又涨水了。
今年这水涨得怪,天晴的瓦蓝瓦蓝,只是个涨水。一回比一回大,一回比一回来势猛。麻子狗蛋叔说,是甘肃省下雨了。这雨也怪,你下到甘肃省就对了,为啥要流到陕西。兴娃瞪了麻子狗蛋叔一眼,不过他发现麻子狗蛋叔,眼里也有莫名其妙的样子。
涨水正是村人吃饭的时候。泾河瞅这个时候显威风。
大家端着碗蹴在崖上,只见工兵像火棍戳了马峰窝,听不到喊声,只见满河滩跑。
农民顾不上吃饭,抢着喊:
“看看码头不见了。”
“看看,浮桥像秋千,上去了……下去了……”
“又上去了!”
“把桥上工兵撂到空中了!”
“接住了!”
“一个也没接住,工兵全汆进了河!”
“看看,浮桥把工兵刮上来了!”
“啥刮上来了!压到水里去了。”
“哇哇。”
“哇哇哇……”
“桥断了……”
“两截子,像三角旗上飘带儿,在浪里飘!”
“不是飘是跳!”
“不是跳是滚!”
“完了!”
“毕了!”
刘营长丧气的回到王老二家,捉住电话摇把使劲摇:“喂,喂,……”使劲喊。
摇了好多遍,摇不通,站在房门口骂勤务兵。
王老二端着水烟袋,咕噜噜一阵。待营长骂乏了,他觉得这是说话时机,吹了烟屎,眨巴着烂眼边,劝刘营长说:“刘营长,我看你是大文人,生啥气!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把桥吹断了,又没把你财路吹断。”
营长瞥他那老鼠尾巴胡子,就想照脸上唾一口,他不爱听这话。财,财,你娘是在钱财堆里生的你。碍于面子,话出不了口压下去,叹了口气砸手掌说:“这是掉脑袋的事……”
“掉脑袋轮不到你头上。水火无情啊!谁有本事,给泾河派个龙王来,嘻嘻……”
也许“水火无情”这四两拨了千斤,刘营长脸上平复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