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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转,都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到的事。
最麻烦的是,栈道上最靠近参崖的是那个牵着马匹的护卫兵,他心里不管多急也只能慢慢移动,否则就会连人带马一起掉下去。前面的人即使想回头折返到参崖,也必须得跟在他后面蹭————这时候又有三、四个匪徒出现在栈道口,谁想过来都少不得要挨上一刀。
黄预看了看乱成一锅粥的对面,冷冷说道:“任务完成了,我们快走!”
于是黄预、高堂秉、老何以及其他几名配合的五斗米教徒迅速消失在参崖旁边的山谷中,只留下一个晕倒的军官、一具尸体、一个牵着马匹满头大汗的士兵和其他一大群不知所措的人。
顺利救出老何的队伍轻车熟路地沿着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来到一处山坳中。在那里,柳敏、柳萤父女和其他人已经焦急地等候多时了。当他们看到队伍里多出一个人的时候,就知道已经事情成了。
“成了吗?”柳敏还是想问上一句。
“成了。”黄预点点头,看了一眼仍旧有点惶惑不安的老何。柳敏喜不自胜地牵着高堂秉的手说:“若不是高堂将军你暗中出力,我们怕是连南郑城都出不来呀。这一次你算是立下大功了!”
“爹爹!”柳萤嗔怪地看了柳敏一眼,转头抱住高堂秉的双臂,关切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高堂秉只是低声说了句:“还好。”
“现在还不是闲聊的时候,还没脱离危险呢!”黄预提醒他们,同时叫人把事先藏好的马匹牵出来。这些马匹都是高堂秉弄来的,备做逃亡之用。
按照计划,他们将骑马从一条名叫褒秦道的小路穿越梁山,在山麓路口与联络接应部队的糜冲会合。糜冲说只要朝西北方向走,不出一天就可进入褒水流域,接着一路北上至绥阳小谷,曹魏的陈仓驻防部队就会前来接应。现在蜀军正打算在陇西西南部用兵,这里边境是不敢闹出太大军事冲突的。
各人各自上马,朝着褒秦道急驰而去。黄袭在马上忽然问了高堂秉一句:“你刚才为什么不杀了他?”
“何必,你们五斗米教徒不也讲究太平之道么?”高堂秉回答,黄袭陷入了沉默。
到了中午,逃亡队伍接近了褒秦道,道路越变越狭窄,两边山势逐渐升高,地势十分险要。队伍放慢了速度,徐徐而行,眼见着前面两侧山岭高高拔起,将中间道路挤得只剩一条线宽,仿佛函谷关口一般。旁边一块半埋在土中的石碑上写着:褒秦道。
“糜先生来接应我们了……”为首的教徒看到道口有一个人影,不禁兴奋地高喊道,但他喊到一半,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负手站在道口的不是糜冲,而是荀诩。
第十三章 三月七日
这支队伍中除了高堂秉没有人认识荀诩,但当他们看到前来接应的不是糜冲时,就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快撤!”
最先反应过来的黄预立刻拨转马头,大声叫喊。这时已经太晚了,早就埋伏好的靖安司直属部队从小路的后面和两侧山林涌出来,一下子将他们前后的退路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一见这样的阵势,都意识到今天是绝不可能逃脱了。黄预捏住缰绳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柳敏与老何只吓得伏在马背上瑟瑟发抖。柳萤虽然面色苍白,神情却坚毅非常;她纵马来到高堂秉身边,一双眸子深情款款地望着身边的心上人凄然说道:
“秉郎,今日能与你死在一起,我也心甘了。”
高堂秉听到这番言语,眉宇间露出不忍神色,他只能垂头闭眼,牙齿拼命咬住嘴唇,隐然有一道血丝渗出;直到荀诩在远处发出一声呼号,他才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深深吸入一口气,伸出右臂揽住柳萤的纤腰,一用力,一把将她从马上抱到自己身边。
柳萤初时还以为他要在这诀别之时向她表示亲昵,又惊又喜;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了,高堂秉夹着她朝着荀诩的方向走去,而两侧的靖安司士兵一动不动。
“秉郎,你这是做什么?”柳萤在他怀里挣扎着,花容失色。高堂秉也不回答,只是闷着头朝前走去。身后黄预、柳敏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呆立在原地。
一直到了荀诩跟前,高堂秉这才翻身下马,将柳萤双手背过去攥住,冲荀诩微一鞠躬。
“你辛苦了。”
荀诩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高堂秉淡淡回答道:“一切为了汉室的复兴。”
原本还拼命挣扎的柳萤一下子冻结住了,这简单的一问一答说明了一切问题。这个冲击实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