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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塘的水很深,慕容冲一下子没有了影子,吓得穆峥大喊:“玉梨,慕容冲,你做什么?”哗啦一声自己也跳了下去。
又是一阵哗啦的水声,慕容冲从水里冒出了头,穆峥赶紧去搀扶他,慕容冲甩开穆峥,用手扒扶着水塘的边缘,大口的喘气。
“穆峥,离我远点。”
“玉梨,你这是干什么,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穆峥,吕光给我服了媚(0)药;。”
穆峥举起要去搀扶慕容冲的手就僵在半空,不知道是该进还是退。
又憋了一口气沉进水里,等又浮上来后,慕容冲表情忧伤的看着穆峥:“穆峥,你知道吗?那三年我吃过多少这样的药,离开秦宫那天我就发誓,以后谁也不能用这种药控制我,你懂吗?”水珠从那张美丽的脸上滑下来,穆峥分不清有多少是水,有多少是泪。
说过了不哭,但隐逸的闸门一旦打开,怎么能阻止这场情感的泛滥。北方春天的夜还是凉寒,更何况是浸在深水里,更何况慕容冲一身的伤还在淙淙的流血。
可是穆峥,他此刻什么也做不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能,连爱的人也保护不来,他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明知他承受着这么多的痛苦却任何事都做不了,只能这样看着,像个娘们一样傻傻的哭,“玉梨,我到底该怎么做。”
“穆峥,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了。”
慕容冲,一个男人,一个骄傲的男人,他是在用行动证明他的傲气、他的自尊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折损的,就算曾经被囚于牢笼,他也不做金丝雀,不做任何人的玩物,他是凤凰,浴火涅槃的凤凰,这样的骄傲宁可让他焚烧了自己,也不受辱。
这样的心意穆峥你可理解?
我懂,我都懂,可是看着你痛,我更痛!
流出的血扩散在水里,丝丝化开,如同缱绻缠绕的红线。
如有缘,你我上天土地皆能相见。
从今后,水里火里有你就有我。
身体里如烈焰焚烧的灼热慢慢退却,来自身体各处的疼痛却更清晰明显,好像身体根本就不存在了,只是那些放大数倍的疼痛的载体。失血过多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了,软软的倒在水里。
穆峥赶紧抱起冰冷的像尸体一样的身体,急急的回到房里,扒下慕容冲的湿衣,用布巾擦干,然后也扒下自己的湿衣,上床把慕容冲紧紧搂在怀里。
渐渐地慕容冲身上开始有点正常的温度了,心跳也变得正常,但总是偶尔发出疼痛的申银,穆峥一动不敢动,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慕容冲。天渐渐亮了,黑白泯灭间一片灰白的颜色,慕容冲身上不再冰冷,却烫的像火,高热的温度焚烧了他的理智,昏昏沉沉的梦里,那些不堪的过往、那些背叛的伤痛、那些残(0)害身心的恐惧,连接成一幅又一副的画面“求求你,放过我,不,我不喝,姐姐,让我回去,母母后,不要走,不要……”低弱的呜咽仿佛受伤小兽的嘶喊,接着是嘤嘤的哭泣,那一仿佛间,又成了那个无依无靠,被人当做工具的孩子。穆峥紧紧的搂着他:“不怕,不怕,有我,有我在呢。”
浸过凉水的布巾敷在额头上,丝丝的清凉减缓了头部的高温,可是身上依旧烫热,咬了咬牙,穆峥跑到后院,一头就扎进水塘里,上来擦干后就贴在慕容冲身上,如此往返一次又一次,等触手摸到慕容冲渐渐正常的体温,穆峥自己的脸都冻的铁青,上下牙关不停打颤,透支的疲惫终于打倒了他,穆峥渐渐睡过去,还紧紧握住慕容冲的手。
再醒来已经满天晚霞。
暮春的傍晚很温柔,就像梨花静绽在枝头。
看看身边沉睡的人舒展开的眉头,心中捕捉小鸟飞过的悸动。
是做了好梦吗?怎么嘴角还有风停云住的笑意。
穆峥悄悄的下床,穿好衣服,就出门了,临走前还在慕容冲唇上偷了一个吻。
天上舒卷的流云推扯着漫天的瑰丽,渐渐也融入其中,变成一个美丽的落笔。
慕容冲做了一个梦,是十年来第一次的好梦。
梦里自己一身白衣,和穆峥坐在梨花树下,穆峥喝多了,扯着自己唱难听的歌,然后自己就笑了。梦里微风过去,梨花洒落,似雪若雨,拂了一身还满。
吩咐厨房熬了一大锅鸡粥,穆峥取来了金疮药和干净的纱布,慢慢的揭开被子,轻柔仔细的给慕容冲的伤口上药。每一次擦拭,穆峥的心都要抖一下,如果能够,他愿意替他承担这一身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