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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终于放心,全身心地投入了生产之中。
阵痛和血腥在她身体里萦绕,郭照觉得朦胧间她看到了好多人:生父,生母,姐姐,哥哥、还有:郭嘉、蔡妩、郭奕、郭荥、曹丕、戏娴、荀彤、曹昀……以及……出现次数最多的:轲比能!
生产之痛那么剧烈,为什么你不来救我?
“把布巾拿来!”已经被疼痛折磨的汗湿重衣的产妇,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眸光锐利坚定,把接生的婆婆和许艾都吓了一跳。许艾赶紧应声把布巾伸给郭照,试图给她擦汗,郭照却劈手一把夺过,咬在嘴里,所有苦痛都压在唇喉间,不出一声。
许艾差点儿掉了眼泪。等到郭照九死一生把孩子生下来时,声音沙哑地交代:“给前线写信,报喜吧。”商蓉她们才算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回肚中。
轲比能的回信很快,把孩子的名字连带前线大捷的消息一起报送给了刚刚满月的郭照。于是在定名的那一刻,郁泰西和两个哥哥一样,都成了轲比能那个位置的有力继承人。只是除去郁泰西的大名,郭照还给他取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乳名:单名一个容。字面意思,简单易懂。可饶是汉学精深的大家也不知道,郭照取这个容字用意到底指的什么?是仪容?容许?还是容忍?包容?
没人清楚,或许也只有那个做母亲的心里最明白。
258孤鸾照镜(下)
郭照记得;轲比能那时对幼子乳名的涵义没有做任何猜测。他似乎并不算一个慈父。除了在郁泰西满周岁的时候,从前线送来一柄镶满宝石的弯刀,就再没操心过孩子的任何事。
到郁泰西两岁时;轲比能得胜归来;获战利品无数。
权势更近一步的父亲;想要亲近唯一在身边的儿子;想要奖赏他些东西时;小小的郁泰西给他的;却只是一个有礼有节地拒绝:谢父亲大人惦念。郁泰西什么也不缺。
早慧的孩子回答得温和体面;气度俨然。然于父子来说却敬畏有余而亲近不足。
轲比能只一眼便看出自己和孩子的根结所在。他在庆功宴后,步入郭照的房间,自背后环住正在忙碌的郭照;声音沙哑而沉闷:“照儿;为什么我们不能像普通夫妻那样坦然相对?”
郭照合上眼睛,深吸两口气,默然不语。
轲比能环着她的手,渐渐收紧,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骨血中一般。可片刻后,他又像想到什么一样,开始缓缓放松,手臂一点一点自郭照腰间滑落,终于彻底离开。
“照儿。”轲比能背转向郭照,语带倦意和失落,“我们之间防备太重,如果你防我,只是为了大汉,我认。若你防我,是因为你心里另有……算了,照儿,我也是人。我也会累,也会痛,也会失望,也会气馁。韩遂的军队已经败了,我当初答应你的事,也已经办到。以后,你在教我儿子的时候,我不希望再听到汉风儒雅之类的话。那会让我觉得你的心,并不在这里,并不在我轲比能身上,而是……”
“轲比能,你疑我?”郭照没等他说完,便转到了他跟前,眼睛眯起,直直盯着轲比能,声音冷硬如冰地问道,“呵,你竟然在这上面疑我?”
轲比能微微错开了眼,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难道不该吗?郭照,你的忠诚从来不在我轲比能身上。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
郭照一愣,紧接着冷笑连连:“是。是心知肚明。既如此,大人又何必与郭照一道惺惺作态?前方酒宴未散,大人,好走不送。”
轲比能僵了僵,看着郭照眼里全是惊痛与难以置信。郭照面无表情地转身,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
“……好,好。好!”轲比能从齿缝间蹦出三个咬牙切齿,语调古怪的好字,然后仰面长笑,“啪”地一脚踢了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郭照依旧静静地站在远处,动也未动。直到商蓉前来奉茶,见她立于厅中,不言不语才察觉不妙。几个箭步冲上,掰开郭照藏于袖中的拳头,那里修剪精致的指甲已齐根而断。掌心处氤氲出一片血迹。
“夫人……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商蓉一边包扎,心疼不已地劝慰。
郭照眼望着自己的手掌,表情复杂非常:“知道吗?轲比能他刚才……竟疑我与曹子桓有私?我想了千种万种他猜忌我的理由,却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一个。”
商蓉一愣,转下头,欲言又止。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经年往事是一道伤,轲比能他早已知道,为何以前不说偏放到现在?倘若不是已经对眼前人着意上心,他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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