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祷酢�
龙丘城里的顺风镖局接信镖多年,绿林中也混出名号,自是承接了这单银镖生意,却没有镖师和趟子手敢确保暗货万无一失。
“因此想借助玉娘子之力,走一趟苍南,把东西送到何家手里。”王家家主是一个胖乎乎,油光满面的老人,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面团团和气生财的脸皮下面,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也许是看在我师父八臂哪吒暗器宗师的名头,才把暗镖托付给我。’玉娘子从背囊里掏出一个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阵:“龙丘到苍南,路上不好走,逢山开路有三处剪径的山寨贼人,逢水搭桥有放排为生的好汉,都不容易打发。出这趟远门,就收你六六三十八两松纹银。”
‘这小女子不学无术,也对,女子无才便是德。’王家家主王桂德忍住笑,“何以如此贵价?”
“最近我习得参商指,功法大进,多收你二两,也不为过。为了接这趟活,我多带了两筒袖箭,还从师父的库藏里取出一套乾坤圈。只收你三十八两,我师父都嫌便宜了,再说途中我也得花销,一路上餐风露宿,挣的都是辛苦钱。哪像您,坐在家中,就有人把钱送上门。”玉娘子小拍了一记马屁,让王家家主忍不住哈哈大笑。
“成交。契约已定,就等签字画押。”
不会写字的钟嘉碧皱起眉头,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来:“暗镖贵重,苍南何家的名声不大好,为了不影响师父的清誉,还是不要落在纸面。”
“玉娘子,不是信不过你,只是这暗货事关重大,没有质押可不行。”
“好吧,一副两枚乾坤圈,是师门的重器,我留下一件,算作抵押如何?”
“久闻乾坤圈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听其名,难观其影,却想请玉娘子演示,也让老夫开开眼见。”
玉娘子二话不说,眼神向周围俯首躬身的仆人示意,王桂德挥了挥手,立即屏退左右。
扯起右臂广袖,露出洁白如玉的手臂,一枚红绸包裹的铜环臂钏,钟嘉碧解开绸布,按动机关,立即现出乾坤圈的真容。
内外双环,分割阴阳,玉娘子站起身,把乾坤圈推倒手腕,不知道按到什么机关,嗡嗡作响。随后她用力向窗外的假山甩出,飘忽不定的乾坤圈坚如金刚,碎石如粉,片刻又回到玉娘子手里。
外行人王桂德也看出这件暗器的厉害,顿时放下心头大石。
歇息两天,押送货款前往苍南的顺风镖局就扯起镖旗动身启程,和往日不同的是护镖的队伍里多出一位面如冠玉、丰神俊逸的年轻侠士,大袖飘飘,仿佛山林隐居多年的方外之人。这却是用了易容术的玉娘子,穿上增高的长靴,衣裤里塞进绸缎、棉花,还有宽厚的垫肩,不仔细看与男子无疑。
身为暗器宗师八臂哪吒的爱徒,玉娘子不是初出茅庐的江湖雏儿,几个质疑这面生的后生身怀重货加入护镖的趟子手,都被钟嘉碧施展的小擒拿手折服。至于其他几个镖师,看见随身携带的鹿皮手套,都明白这位侠士不是好相与的硬点子,感觉有些扎手,都不肯上前,生怕丢了面子。
一路上风平浪静,穿村过镇,晌午时分,误了饭点,镖队便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生火造饭,用的都是干粮豆包,待到夜幕降临,才将将好走到云峰镇。
走惯了这条老路,顺风镖局早就安排专人提前打点,在镇里的青竹客栈预定大房通铺,又备了两桌三两二钱银子的酒饭,都是山民土产,一碗卤地酥烂的嫩姜,一碟咸香扑鼻的腊肉炒笋干,一盆油光闪滑的香菇焖鸡,一盘香酥韭菜盒子,一大锅刚出炉的杂菜炖肉,一壶色泽碧玉,散发淡雅清新山草香味的绿曲酒,还有当地有名的乌饭。用乌枝树的嫩叶锤捣成浆,以汁液浸泡糯米一夜,上蒸屉隔水煮熟,即成乌黑发亮的乌饭。
独坐一席的玉娘子误了午饭,也不肯就着冷水吃粘牙的豆包,也许是饿地狠了,逮着机会就风卷残云地将分食的酒饭一扫而光。‘他’小口小口抿着绿曲,也不怕喝酒误事,眼睛在客栈大堂里扫来扫去,看见几个形迹可疑的江湖中人。
“多吃乌饭能避蚂蚁,防蚊虫叮咬。”左手席面,咬着石竹烟杆的黑布刺绣巾缠头老山民仔细叮嘱身边的乖孙,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许是旱烟味道太冲,小孩连着呛了几口,慌地老头把摩挲地油光滑亮的烟杆连忙敲了几下,别在腰间。
临近一桌有两个客人,单薄的青衫,也不怕夜晚寒冷入骨的山风,他的对面是一位黑脸大汉,浓眉大眼,脸上钢针似的络腮胡子,虎口有一层厚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