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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清潋喃喃,“那我也有一个梦想呢。”
藤妈妈不由看她。女孩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虽然唇角习惯性地噙着笑意,可不知为何看起来说不出的哀伤。她心下诧异:这女孩有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梦想?
平日总是眉眼弯弯的女孩若是哀伤起来,会令人格外难受。藤妈妈不愿再谈这个话题,伸伸懒腰,“坐得骨头都软了,清潋,陪我去院子里散散步吧。”
清潋回神,连忙起身执住她的手。走廊外面有些吵闹,她们原不在意,刚走到门口一张滚动病床就从眼前飞驰而过,旁边还紧紧跟着个恸哭的中年妇人。那妇人哭得甚是悲切,口中反反复复嚎着:“……小纹……醒醒啊……爸妈答应你不会分开……醒醒啊……”
清潋和藤妈妈不由驻足,望着救护床冲进急救室,门“砰”地将妇人挡在外头,她以一种绝望的姿势攀在紧闭的门上,好半天才呆呆地颤巍巍地退回长椅上,低声啜泣。
藤妈妈忍不住走过去安慰她,在妇人断断续续的自责中了解了大概,原来是她的女儿无法接受父母离婚,竟冲动地开煤气自绝抗议。
“那孩子被我们捧在手心惯了……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我也不想离婚,可他外面都有女人了……呜……小纹,你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妇人颤抖地松开手上紧攥着的字条,在皱巴巴的褶痕中,清潋仍能辨认出属于女孩子的娟秀字迹——
“我希望爸爸妈妈能够幸福,可是没了你们,我无法幸福。”
藤妈妈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清潋紧张地欲扶她回房,可藤妈妈摇头拒绝,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抚着妇人的肩安静地听她诉说。
稍晚她们回房间时,藤妈妈沉默了许多,煞白的脸色仍是没有好转起来,她似是累极躺下闭上眼睛,静了一会突然对清潋说:“其实梦想还可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我曾有许多梦想,最希望能实现的是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明知道,也许会伤到别人……”
清潋默然,直至藤妈妈的呼吸变得平稳舒缓,她才轻轻走出掩上门。她去询问了那个女孩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初步诊断为脑死。虽然在地府时经手了无数桩生生死死,但初次以普通人的身份接触生老病死,她仍是有些黯然。
女孩的病房静寂,悲伤的母亲满脸泪痕地伏在床边睡着了。清潋静静在床头站了一会,垂眸望着女孩苍白清秀的年轻脸庞,默默在心里对她说:“希望你早日醒过来,因为我们的梦想,很相似呢。”
一个人慢慢地往回走,望着地上路灯拖出的长长影子,心情又因为今日的所见所闻凄凉了几分。一辆脚踏车在她身边风驰电掣而过,她嘴唇微动,脚踏车却已消失在漆黑的道路尽头,徒余下一阵风卷起地上一张没有归宿的废纸,以及她膝上,随风微荡的裙摆。
清潋回眸望着那片漆黑半晌,转身低头继续挪动脚步。身后突然又传来动静,藤祈去而复返,呼吸有些急促地问她:“你要回去了?我妈还好吧?”
“藤妈妈没事,已经睡下了,刚才本想喊你的。”
藤祈看看表,露出少见的懊恼,“今天被缠住错过了会客时间,本以为能赶上的……”
清潋微笑,抬目凝望眼前鬓发些许凌乱的男生。
藤祈呼吸渐渐平息,突然问她:“怎么了,表情怪怪的?”
女孩不答,仍是静静笑着看他。两人的目光在夜空中交织良久,他终于迟疑地伸出手轻柔地擦过她的眼角,放低了声音问:“哭过了?”
好小声好小声的细语,可是却好温柔好温柔,清潋终于忍不住轻轻将头靠在滕祈的胸前,“藤同学。”
“嗯?”
怦怦怦,闭眼聆听他平稳的心跳,很温暖很安心。
“藤同学。”
“嗯。”
“藤祈。”
男孩顿了下,仍是轻应了声,然后一支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
半夜里清潋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身处卧室,床橘黄的灯光流泻出温暖的光线。她翻个身,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紧握着某样东西。那是一个人的手指,顺着手指看下去,她在床边地板上看见了睡熟的藤祈。他似乎是不小心睡着了的,头发还没解开,平日里轻易不开的薄唇微张,看起来突然幼稚了好几岁,终于有点邻家弟弟的感觉了。
清潋轻笑,记起自己在回来后装疯卖傻向藤祈撒娇,一定要他给她讲睡前故事。藤祈青白着脸坐在她床边不发一言,忍了许久仍是没敢甩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