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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负”是消极的,那就是北京人太看中吃里头的滋味,仅仅是口感好就行,很不注意营养成分,甚至很不重视饮食端上桌之前的过程,那往往是很不卫生的,对人(尤其是成年、老年之人)的健康是有害的。这里不妨再深入探讨一下滋味这个难以仔细触摸的“东西”。它不是物质的,也没有办法给予科学的评判,往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审定标准。它过于感性,就个体而言,不同的时间段的滋味,甚至能够很不同,甚至完全相反。中国的诸种古典艺术,也具有这一特点。所谓特点者,往往就是优点与不足的结合物。中国饮食上,有一种要通过吃饭达到环境和谐的目标。不能是个人单独进餐,至少是要对酌,重在这个过程中人与人的交流,甚至吃到什么都是第二位的。试问什么是第一位的?那就是“高兴”。再问什么是“高兴”呢?那就又包括许多具体的“吃”之外的东西,比如下饭馆吃饭,就包括吃院落、吃屋宇、吃器皿、吃“菜”的刀工与火候,在吃(伙计伺候)的态度上。最后的最后,要吃的还是滋味——这里,已经不再单独是菜的本身,而是从离开家门那一刻算起,到吃完饭回到家为止(甚至要延续到吃过饭后很长时间的回味的过程)——在以上漫长的时间内,预期与回想共同构成了滋味形成与发展的全部。中国人饮食上的追求,大约也就在于此了。
京戏京剧不一般(1)
“国自兴亡谁管得,满城争说叫天儿。”其中的“儿”字,应该读成“泥”的音。
这是清末民初北京市民咏叹京戏的一首七绝中的后两句,其中的“叫天儿”,是指京戏的伶界大王谭鑫培,他的艺名叫做“谭叫天”。其中的这个“城”,却仅仅指的是外城,因为清朝的开国皇帝顺治颁布法令,不允许内城开办戏园子,所以陆续兴旺起来的戏园子都在外城。截止到1937年时,外城共有戏园子十个,京戏的基本观众云集在那里,而内城的两三个戏园子,一方面是20世纪30年代之初才建设起来的,而观众也基本局限在知识阶层,用今天的话说,大体等于“白领”,但年纪却又偏大偏老了。所以,但凡是好的京戏,都要从外城逐渐演起,在那十个戏园子当中先大致“转”一个遍,让其产生影响,让内城的特等戏迷越过城墙来到外城观看演出,随后又因时间过晚、城门关闭而留宿外城一宿,然后再把超级好的口碑传达进内城。这时,戏班再把这出京戏送进内城,经其有文化的观众作有文化的品评,于是该戏的表演也就获得了韵致。用今天的话说,终于上了一个“台阶”。这个“台阶”又是什么意思呢?直言之,一方面保持其通俗的群众性,同时在其“古典”性上更增加了稳定性。所谓“韵致”,是比饮食上的“滋味”更高的一种存在,京城不能没“滋味”,更不能没“韵致”,没有后者它就不能称为京城,在这一点上,京戏给当时的故国,可增加了不小的色彩和厚度。
举例说,1937年上海的著名花脸金少山自己挑班进京,就是由外城的两个戏园子各唱两场全都客满开始的。这个“起笔”为什么好?首先是戏码“对路”,才使他连续获得四个满堂。这让他多少有些忘乎所以,于是在挺进内城的第一场,派了《法门寺》这样一出至少是不适合他金少山演唱的戏。结果呢,预先卖票只卖出去四五十张。金看到这情形,才知道内城的戏“不容易唱”,只好回戏了。的确,外城看戏者多随意,商人多,晚上吃饭请客的多,吃完了饭,没其他事,就看戏吧!至于看什么戏,对大多数人无所谓。这个戏园子满座了,就换一个,看谁与看什么剧目都行。只要演员卖力气,就知足了。内城看戏的多是文人,幕僚阶层的也多,对什么戏有什么看点,观众是一清二楚的。至于他金少山在外城的成绩,内城人是了如指掌的——他是个好铜锤,而不是好架子花,同时海派作风还相当严重。根据这些特点,他居然还敢贴出《法门寺》这样的戏码来戏耍我们北京人!就在预售出的这三四十张票的观众中,有不少人就是憋着一股气来找麻烦的。北京人什么戏什么角没见过,要是不对劲儿的话,什么样的倒好——我们也都敢叫!等知道了这些情况,金少山更知道内城如果预售情况不佳,现场可没有那么多人临时会进入戏园子的。鉴于这种情况,他明智地回戏了。而且这出《法门寺》,他在此后的大半辈子也再没唱过。
说起戏园子,年轻读者或许还不明白它与今天的剧场有什么区别。在1937年之前的北京外城,那十个演出场所都属于戏园子。这里打算对其中的广和楼“这一个”戏园子,作广义与狭义的两种解释。说“广义”,是指当时的观众并不是单纯就戏论戏,他们进戏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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