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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十日,我便率兵攻进了魑国境内,一路势如破竹,攻城略地,深入魑国皇都,来到那巨大的通体漆黑的城堡之下。硝烟漫天,疾风猎猎,冕国火红的旗幡像一簇簇烈焰烧遍了魑国的城道,如燎原之势,我心潮澎湃,仰头朝上望去。收服魑国,这是父皇‐‐或者该说是我的养父,一辈子也不曾达成的目标。他大抵怎么也想不到,我这个被他曾想斩草除根的孽种,竟只因养大了一只小狼崽子,便拿下了魑国。如此想来,我倒是阴差阳错,遂了自己当初的算盘。城门在攻城锤的击打下寸寸崩裂,却还有不少守军负隅顽抗,我命白厉与越夜率弓兵攻上城墙,解决掉上方防守的弩兵,亲自率重甲骑兵阵破门而入,与守军进行正面厮杀。守军节节败退,我径直攻到魑国王宫之下。我在军阵之后,观看战况。在王宫巍峨的高台上,密密麻麻的卫兵包围中,站着一个年长的女子和两个年轻的男子,都是身披大氅,头戴华丽的毡帽,一副蛮人贵族打扮,应是太后与两位王子。在他们身后的黄金王座上,还坐着一个披着头巾的紫袍男子。当我用鹰眼看清他的样子的一刹,我不禁愣住了。那竟然,是萧澜。他没有死?&ldo;陛下,臣有要事禀报。&rdo;辇下,有人轻唤,竟是白辰。&ldo;何事?&rdo;&ldo;请陛下过目。&rdo;白辰双手托起一个绢帛,走上前来,我不知是什么,伸手去接,但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抵住了脖颈。我大惊,见白辰抬起头来,眼眶泛红,温润的神色却凝结成了坚冰。我眯起双眼,声色俱厉:&ldo;白辰,你知晓你在做什么?&rdo;&ldo;陛下,对不起。臣罪该万死。但臣……不想看他死。&rdo; 坠鸟&ldo;你……&rdo;我错愕无比, &ldo;你为何要如此?&rdo;若说其他人会背叛我,我都不会如此意外, 但白辰不同,他是白家的人,是我最信赖的臣子, 更是我的舅舅。我虽并不十分相信血缘的羁绊, 可白家是向我的母亲宣过誓的。白辰手腕轻颤,骨节泛白:&ldo;陛下,臣只想求陛下,放他一条生路。臣, 甘愿,以死谢罪。&rdo;见他眸中水光微动,我一下子会过味来,思绪千回百转‐‐我这性情坚韧, 外柔内刚的小舅舅,竟对萧澜动了真情!竟甘愿为他以死谢罪!萧澜啊,萧澜,你到底对他下了什么蛊?他不过命白辰侍寝过一次,为何白辰便待他如此,莫非这二人有什么我并不知晓的过往,还是在北巡期间暗生情愫?&ldo;陛下, 请下令,让萧澜离开。&rdo;罢了,就看看这二人到底要玩哪出。我挥了挥手, 命军阵让开一条直通城门的道,抬眼看去,但见萧澜带着卫兵朝台阶下一步步走来,步伐不紧不慢,像是在赴往早已知晓的宿命的终点。天上飘起雪来,纷纷扬扬,一如当年我当年禅位给他,从祭天坛上走下的那一日。命运如此弄人。他望着我,我亦望着他,一时相对无言,待他走近我的车辇时,我才发现他不是在望着我,而是在望着白辰,那张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苍白面容上,呈现出一种怔忡的神情,转瞬,他便笑了,那笑意五味杂陈,不知包藏了多少种情绪。&ldo;白辰,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能为我做到这一步。&rdo;白辰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但他抖动的嘴唇明显变紫了。我呼吸一紧‐‐他服了毒,他早就做好了为萧澜而死的准备。&ldo;当年那只鸟儿,是我送你的。&rdo;他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可我还是听见了。我不知萧澜有没有听见,却看见白辰的嘴角溢出些许黑色的血来,不知怎么,我想起萧澜关在笼中的那只朱鹭来,隐约有了些猜测。&ldo;你说什么?&rdo;萧澜蹙起眉毛,他没听清,亦没看见白辰嘴角的血,目光挪到了我脸上,似笑非笑,&ldo;六弟,好久不见。&rdo;&ldo;四哥,别来无恙。&rdo;&ldo;别来无恙。&rdo;他杳黑眼底透出复杂的情绪,一字一句地答。我想他该是十分恨我的,我不但夺回了帝位,还杀了他最宠爱的儿子,更与他厌弃的四子杀到这里,将他重重围困。他哪怕曾对我孽情深种,如今也该只想将我除之后快了。我知晓,我绝不能容他活着走出这里,否则遗祸无穷。这一句说完,他便未再多说一字,亦知不可多留,扫了一眼白辰,便拂袖而去,带着卫兵纵身上马,匆匆奔向城外。行至城门之际,他停了一停,似想回头,却又最终没有。待看他背影渐行渐远,白辰的手颤抖的愈发厉害,抵在我的颈间的匕首亦有了松动之势,我趁他不备,将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