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4 页)
混到本科学历。记得念初二时,小学同学约我拜访过去的恩师,那个用篾条打我的数学老师患了老年痴呆证,腿上盖条毛毯,瑟瑟发抖。同学在她家人面前搜索记忆的残渣证明她的好,彼时彼刻,恐惧依然攫住我,我不敢靠她过近。
数学这堆寄生虫通过她们变成我的噩梦。初中时遇见一位挺着肥大的肚子,爱出冷汗,浑身散发油印测试题的窒息气味,脾气极端暴躁的几何与代数老师,逼迫我们接受她的数学托拉斯。我对她同样的恐惧,害怕同她们的目光相遇,那种相遇等同于从囚犯中挑出来立即正法。
那副羽翼丰满的场景使我至今难忘。我升上一年级,我的女主角现身了。二十五岁,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穿一件红色针织衫,长长马尾辫,坐在办公桌前翻看教科书。脸色是温暖的苍白。
后来我念初中,曾在题为《我的老师》作文里仔细描述过这张苍白的脸。缺铁性贫血浇灌的那张脸,使我倍感痴迷。那是脸蛋被营养折磨后弱的表现,偏偏这类弱,使我感受到温暖与安全。后来我了解到*的历史,我以为这是那个时期的杰作。关进牛棚,吃糠咽菜,饱受批判大会的洗劫,从水深火热的煎熬中死里逃生。这毕竟是我的臆想。我写道,我梦想变成一只斑斓猛虎,用亲吻溶解那片凄迷的苍白,用身体溶解那片凄迷的苍白。这篇颇具东方意识流风格的作品终究没有上交。因为是个姓邓的愤世嫉俗的男老师教我们语文。这个近乎自恋的男人,最擅长甩粉笔打击底下学生的小动作,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并擅长编造崇高的嗓门虐待我们的耳朵: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事实证明我抉择英名,在性方面邓老师是个极端保守主义者。那次他在课堂上给我们班讲授保尔&;#8226;柯察金。左手捧书右手象八爪鱼似的紧抓茶盅,给我们浑厚朗读生命的意义。最后一排女生的尖叫打断了她的兴致。那女生怔着手掌洒泪,施了定身术般不敢动弹。她背后坐着打冷战的体育委员,脑袋鸵鸟似的埋进手臂。
邓老师上前勘查她的手心,请我们的体育委员站起来。这位高个子起身后,拉链还没有合上。他没有穿裤衩,小东西垂头丧气陷进裤裆里,露出与他年纪不甚匹配的浓密须发。邓老师手头上的书先砸到他头上,紧接着是茶盅,排山倒海的猛推。体育委员的头磕到黑板报上,一响,顷刻成了醉猫踉踉跄跄。邓老师顺手操起椅子不偏不倚横扫他的腰,体育委员口吐鲜血,栽倒地上。
邓老师的拔刀相助并没有感动受辱女生,她夹着贴在屁股上湿漉漉裙摆,如同一只鸭子摇摆着出了教室。后来听说她到广播电台当了电台主持,是档著名午夜谈话节目主持人,擅长结合弗洛伊德和波伏娃疏通都市男女的性障碍。后邓老师丢了饭碗,改行贩卖猪油偿付打断体育委员半身不遂的医药费。 。。
6
她叫贝雅莉。贝雅莉老师,此刻将这个名字琅琅上口,我忽然感到全身膨胀,名字及其背后的美感如同气枪猛烈往我的皮囊里灌气,使我喘息不已。贝雅莉,就像一片茂盛的康乃馨园地,吐着黑莓的香味,吐着被雨洗过的长春藤的香味。七月将鸢尾草种在屋顶上和我们的花园中。我的可人儿姐姐。那年的好太阳。
是不是她跨进教室第一步发表的任教宣言使我摇摆不定的无邪堕落了?她说她不是一位严格的师长,最好不要这样看她。她是愿意同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生活,一起游戏的,略有思索的说出两个激情的字眼:姐姐。这个词,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沉醉。她是我六年小学生涯的航标。
她许诺的身份确实栩栩如生,春风化雨。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用心讨好她。在她的课上我最认真,竭尽全力写好一篇五百字的作文使之成为她清越朗读的范文。当我的文字从她微启的朱唇倾泻出来时,好象我们的脸颊靠在一起,感受到互相属于的崩坍。我的喜欢穿裙子的姐姐(我喜欢她穿裙子,从凉鞋里观看她诱人的脚髁)好像亲吻在我的脸蛋上,昼夜高烧四十度。
在她的石榴裙下念到四年级,淡妆、齐膝短裙、双高根鞋,用那时的话讲叫时髦,浑身洋溢着成熟的性感。性感的肩胛骨,性感的腰肢,性感的脚髁,好像克莉奥佩屈拉盛装迎接她的安东尼。她深情款款朗诵我的作文,我的筋骨骤然收缩,热烈燃烧,霍地,晕倒在地。
我在医务室醒来,她握着我的手,满眼关切。她的印花衬衫在我眼前咧开嘴,我从纽扣缝隙中看见了白色乳罩以及一片起伏的胸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