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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名丫鬟,也唯有他会出现在这。
如今的她,在这院落,等于与世隔绝起来。
她不知道,父亲是否知道她还活着,她也没有问过西陵枫。
她没有问过,西陵枫和西陵夙之间,是否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使得容她活到现在。
因为,不管是否有协议,都不会是长久的。
而从醒来到现在的两日,她的身子没有丝毫的不适,那杯鸠酒除了让她看似假死了一段时间,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副作用。
只在这两日内,除了重复的吃和睡之外,她变得沉默寡言。
当然,这份沉默寡言,自是落在了西陵枫此刻的眼中。
从昨晚到现在,他几乎都陪在她的身旁,哪怕她入睡,他也会陪在一旁的小榻上。
这样的时光,对于他来说,是久违的。
也因为久违,让他分外的珍惜。
可,看到她沉默寡言的样子,终是让他无法做到忽视。
但,她不愿说,他便是不会去问。
而从一早到现在,他是没有陪在她身旁。
在这两个时辰间,他悉心做成手中的纸鸢,这才来到她的房中。
纵然,纸鸢制作得很快,却仍是精致的,源于,这是他用心去做的,这份用心,在被流放岭南的数月间,早锤炼得制作纸鸢手艺炉火纯青。
纵然,眼下不过是二月初的光景,放飞纸鸢最好的时间该是在三月,可,谁又限定说,二月不宜放纸鸢呢?只要心还能飞,那手中的纸鸢便亦是能飞得更高,更远。
这更高、更远,他知道,从来都是她心底的愿望。
所以,在以往,她最爱的,便是在宽大的苑子中,放飞纸鸢,也是那一年,瞧着她放飞纸鸢,清澈明亮的笑容,终是映进了他的眸底,落进他的心房,再挥拂不去。
也在那时,他方发现,这名女子,不再仅仅是帝宫宴饮上,那内敛安静的太傅府千金。
而,由于她父亲是太傅的关系,平日里,却是能经常随其父亲到帝宫的书斋,于是,他和她之间是熟稔的,熟稔外,又有着说不出微妙感觉。
可惜,彼时,他并不能为一名女子,去要父皇指婚,他的母妃也不会容许他这么做。
从楠王到太子,他的太子妃是谁,从来都是母妃定下的,不止为了巩固权势,亦是要基于母妃一族的考虑。
所以,他的太子妃算起来,也是他的远房表妹。
后来呢?
在他迎娶太子妃的前一晚,眼前的女子竟是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在帝宫例行的宴饮前,来到东宫求见他,大胆表白心意的同时,请他纳她为侧妃。
她的勇气,她的坦然,在那时,更是让他将她深深的烙进心房。
只是,彼时,他是犹豫的,因为不想委屈她。也因为,他清楚母妃是希望他和表妹琴瑟和鸣的。
于是,彼时的犹豫,终究让他和她错过。
再然后,她成了父皇的宠妃。
思绪在这,终让它停住,他不愿继续去想这些带着灰白颜色的过往,仅拿着纸鸢放到她跟前:
“今日的天气不错,你若觉得身子可以,我陪你到外面放纸鸢。”
他的声音说不上有多温柔,却是落进人的耳中,让人觉得舒服自然的那种。
可,这份舒服自然,却并非风初初此时要的,她盯着那只纸鸢,描画着精美的花纹,那些花纹的勾勒,是用金粉蘸染出迷离的色泽。
真美。
是她以前喜欢放的那种纸鸢样子。
但,那不过是以前。
现在,她的手执起那只纸鸢,抬起眼晴,睨向西陵枫,说出自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然后呢?〃
这一句话,看似轻描淡写,却是让西陵枫很少蹙起的眉心微微地蹙紧。
他没有应上这句话,风初初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抚过那纸鸢:
“然后,每天,只要哀——〃
触到这个字时,她还是很快收了口,继续道:
“我愿意,你就陪我放纸鸢,在这里,过悠哉的百姓生活,对不对?”
西陵枫依旧沉默,沉默间,那眉心蹙出了一个川字,虽然纹路不深,可,却是不容忽视地存在。
“可你还有侯爷夫人,我也总不见得能彻底和太傅府没有关系,所以,这样的生活,不啻是虚幻的。哪怕,现在,你能陪我放纸鸢,又能陪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