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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茗抬起清澈的眸子,凝了一眼对过的人:
“是的,师叔,还在翻这些,谁叫以前没用心学呢。”
说完这句,却是有些欲言又止的落寞。
“不是你不用心学,是再用心,恐怕这里都没有办法找到你要的东西。”
只是,奇迹,终究是可求而难遇的。
“师叔——”奕茗声音里的落寞再不可遏制地泄露出来。
时至今日,眼看着,剩下的医书还有几册,就快要翻完,若等到翻完,却发现,依旧没有要的东西,那么,或许,连沮丧都不会有,有的,仅是绝望。
而她,不想让这样纯善的女子绝望。
也源于,在绝望前,再给予希望,应该是这样纯善的女子会选择去做的。
纵然,在先前,这样的希望,该是这名女子排斥的。
哪怕,曾经,她也排斥,可,总好比让她眼睁睁地瞧着萧楠去死要好吧。
“是在担心你师父的身体吧。是啊,当日你自行废去心蛊,本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是你师将心蛊的蛊毒度到自己的身上,才救了你,如今,虽然炼成了还生丹,可你师父却在十日内,犯了忌讳,连续用了密宗里的度血心法和普光护体。即便有那还生丹,续的,也顶多是一年的命。”
香芒的话说得十分直接,事实也是如此。
奕茗的神色是痛苦的,当年,她真的不该去用什么心蛊,源于,她总以为那心蛊用了,两心就能长久,却是忘记了,这种蛊极其霸道——是所有蛊中,只有用封蛊者的命才能破解的一种蛊。而破解的法子,很简单,将那封蛊的琉璃坠毁去,则不仅噬去的是双方关于这段的记忆,同时便是蛊毒反噬施蛊人的性命。
她清楚地知道这份霸道,可彼时,她做不到不毁,也以为受了那一箭,自己终是会死,既然死,何必要留下这一切呢?
关于她和他一切,哪怕回忆,都像是个笑话。是她自己的一个笑话。
明明别人对她根本没有情,却可笑地用了心蛊,于是,那看似一点点的情意都是心蛊的自欺欺人。
但,却在她毁去心蛊的同时,反是亏欠了师父一条命——纵然萧楠医术高明竭尽全力保下她的命,保命的代价,恰是他自己代她身中蛊毒。
这,亦是这三年间,香芒吩咐赤砂、橙橘、银鱼三人炼制还生丹的缘故。
还生丹顾名思义,便是能还原一切,包括生命。所以,这七年间,靠着还生丹一重一重的炼制,暂时续下了萧楠的命。而在萧楠度血给她时,那部分被蛊毒噬去的记忆,亦还了过来。
只是,和还生丹并列密宗的另外两样,度血和普光护体却是将萧楠的身子摧垮到了极致,连还生丹都仅能续一年的命,此后,哪怕再炼还生丹都无济于事。
这些,本来,萧楠应该是准备瞒住她,可,这.又怎瞒得过呢?
哪怕,她刻意不去想,那白光是否是普光护体,可,在彼时触到萧楠的脉搏时,却终究察觉了,萧楠五脏肺腑的损坏。
其后,在洛州,觞帝召见她时,除去一些事之外,更是觞帝拜托她,无论怎样,好好陪着萧楠。因为,萧楠剩下的时间,许是已经不多了。
也在那时,她清楚了,这七年间,萧楠为她做的一切。
哪怕不在她的身边,依然默默的守护着她。
担心她回锦宫后,由于生母不在的关系,过得或许会不如意,甚至愿意答应觞帝三请出山,唯一的所求就是,让觞帝许她一世的幸福。
包括,当她最终,还是辗转入了坤宫,他都在那开始的数月中,不惜放下觞国的国务,悉心呵护着她。
这一切,哪怕觞帝不说,她都揣得了一二,只是觞帝说了,便更是证实。
如今,连觞帝都已然瞧出了萧楠的时日无多,她即便愿意相陪,又能陪萧楠多久呢?
还生丹,能还的只是外在毒物的损噬,对内里的修复终究是无效的。
所以,她试图从医典里能查到些许的蛛丝马迹,这些蛛丝马迹拼凑起来,或许,会有一线的生机。
可是,随着阁内的书册逐一被她翻遍,心里也越来越失落。
其实,早该知道,若真有什么法子,师叔香芒又怎会不记得呢?哪怕师父从来不愿意细读医书,香芒师叔终日守着藏书阁,自然是熟谙阁内诸书的。
她仍执意这么做,只是,存了一丝的侥幸,这丝侥幸,该是让她觉得好过一些,而并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师父的身子慢慢衰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