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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人听罢,微然一笑说:“先夫之死,你们虽处心积虑,做得隐秘,岂不闻司马昭之心尚为路人所知,何况魏忠贤之奸谋已昭然若揭,先夫岂能冤沉海底?你不用威吓,老身早想随先夫于地下,以侍晨昏,岂仅一死!”说罢,稳坐椅上,闭目不睬。
武凤楼见母亲大义凛然,临危不惧,慷慨陈词,砭砭斥贼,有母如此,深感自豪。哪料到那少年书生陡然面色一变冷冷说道:“武夫人真不愧出身名门望族,果然唇枪舌剑,诡辩有术。不过,我告诉你,犯官武伯衡凭空捏造的那份底稿我是志在必得。
别说你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就算你是铁打铜铸的金刚,我自有法把你焚化磨明。你总该知道‘三木之下,何愁不得’吧?”
武凤楼听到此处,不由得炸开当顶,走了一股子凉气。知那少年书生意狠心毒,要用非刑逼供。刚想飞身而下,不料右肩一紧,已被人一把扣住。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左手一扬,还没有把真力吐出,忽听那人附耳低语道:“不准莽撞。”
武凤楼心中一喜,原来阻止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五岳三鸟排行第二的追云苍鹰白剑飞。
武凤楼一见师父来到,哪里还敢乱动?再向下一看,那个旗牌官模样的武官一挥手,四个兵丁已有二人各抓了一把鸭嘴棍在手,另外两名兵了拿过了钳子,往地上一撂,武凤楼心胆俱裂,五内如焚。猛觉师父按在肩头的手掌微微颤抖,知道老人家也很激动。为了大局,只得强忍悲愤,向下看去。
见那少年书生还是微微笑着说道:“武夫人,你偌大年纪,何苦以身试刑?依我良言相劝,还是交物招供为好。”
武夫人冷哼一声说:“小贼不要猫哭老鼠——假慈悲了,老身甘愿受刑。”
少年书生“啪”地一拍公案,两个兵丁猛向武夫人扑去。眼睁睁一个年过半百的诰命夫人,就要惨遭非刑之灾。武凤楼实在忍无可忍,就想挣脱师父之手,扑下去拼命相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正厅外忽然传来了一声轻脆的呼喊:“郡主到!”
那少年书生一挥手,阻止了扑向武夫人的两名兵丁,嘴中吐出了一个“请”字。
当他立起身来离开公案之际,魏银屏一身素服,已带领贴身四婢跨进了大厅。
武凤楼做梦也想不到,魏银屏以郡主之尊,竟然会午夜深更来到巡抚衙门。他和魏银屏之间的恩恩怨怨,错综复杂,难理难分。所以,魏银屏的突然出现,以武凤楼的聪敏机智,也不由得茫然一怔。
这时,耳中传来了那少年书生清脆的笑声:“哟,屏妹深宵来此,有何贵干?”
就见魏银屏冷然一笑,说道:“侯大人,你虽是贵为武官正一品的锦衣卫总督,但你的职责范围可不在此地。家父虽然去世,在朝廷没有另派员来之前,两江水陆提督的印信理应由我执掌,所有一切地面上的事务,自然归我代理。今夜总督大人抓捕人犯,开堂审讯,连个招呼都不打,你把我这个代理两江水陆提督置于何地呢?”
魏银屏这番话一出口,惊得武凤楼身心皆颤,心中猛然一动。扭头一看师父,见白剑飞赞许地点了点头。直到这时,武凤楼才知道师父通过矬金刚窦力,令自己留下来的真意。
原来,武凤楼对那少年书生的出身来历,丝毫不摸底细,连久走江湖的狗屠户位方也一无所知。今日一听魏银屏之言,才知道那少年书生是女扮男装的锦衣卫总督侯国英。这侯国英的师父铁扇追魂于和,师娘河东狮阎秀英,是武林中一对出名的魔头。
侯国英今年二十四岁,所用一把追魂扇,长约二尺八寸,精钢打制,有三十四小股,两大股,共计三十六股,合三十六天罡之数。内含三十六根追魂毒钉,见血封喉,厉害绝伦。
两根大股是红毛铁所造,切金断玉,锋利无比。江湖人无不畏之如虎,素有女魔王之称。这还不说,特别是她的出身更为特殊。她母亲客氏,是当今万岁天启皇帝的奶母。
天启登基后,封客氏为圣泉夫人,在大内建造圣泉宫供其居住。这圣泉夫人丰姿聪慧,颇具机谋,经常代天启批阅奏章,干预朝政,被一些正直之臣戏称之为二太后。
侯国英二十岁时,就被天启封为锦衣卫总督。她又是魏忠贤的义女,内仗母亲之势,外托魏阉之威,兼之骄横阴狠,身任要职,满朝文武莫不避之如虎。
她自幼爱穿男装,浑身上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