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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岳飞在日兀术大军遗留下来的旧物,再磨得几次,只怕枪头都没得铁了,这样的汉军,哪里还有一战之能?而营中士气之低落,也在情理之中。看满营将士,多数面有菜色,大约连饱饭都许久未曾吃过。开封岂无税赋?只怕多半尽落入了金人手中,不会让汉军粮饷充足罢。
“郦相在上,下官有礼了!”孙恩见到郦琼时,见这“宋国枢密副使”满面憔悴,浑无当年兴兵至晋城时的气慨,心下偷笑,却做足表面功夫,拱手作礼。
郦琼在营中端坐。见孙恩时,犹豫片刻,仍吩咐道:“孙大人辛苦,不必客气,快请看座!”孙恩逊谢入座,四下打量。见这帅营中寒酸已极,虽曾为敌,仍颇悯然:“看来这降贼在金人面下,也混得不好!”
“孙大人远来开封,除觐见圣上外。还有何指教?”郦琼对这等绯袍小官本不甚上心,若不是看在杨再兴遣使身份上,只怕连这话都不会说。
孙恩来见郦琼,也是自作主张,哪里曾得杨再兴吩咐了,只是为探虚实罢了,闻言笑道:“郦相在开封。日夜伺候圣上。甚是劳苦,下官奉杨相之命。除至开封进贡之外,还有些许薄礼,转致郦相,还望万勿拒却为幸。”
郦琼听得面色一黯,摆手道:“杨相有心了!郦某愧不敢当。开封城中,多是金人作主,郦某有心无力,但得保圣上无恙,已经极为艰难,更不及其余。唉!”
孙恩微微示意,身后两名随从退出帅帐外,郦琼一愣,迟疑片刻,也将帐内数名校尉屏退。^
“郦相,非是下官冒昧,杨相曾道,郦相之才,绝不在王德之下,如今王德为江南重臣,郦相却受金人辖制,不能为国出力,甚为可惜,此言出自肺腑,惟郦相裁之!”孙恩此时面色肃然,再不复此前的低声下气。
郦琼一愕,差点推案而起,但隐忍片刻之后,居然在孙恩面前安坐下来,缓缓问道:“孙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可是杨相所言?某在开封,身负保君守土之职,虽不敢与江南王大人并肩,也不敢妄自菲薄,杨相若有此比,实实抬爱,郦某不敢受矣!”
孙恩见郦琼嘴硬,喟然叹道:“未审郦相如何丧气若斯!杨相这番料错了矣!还道郦相不堪受金人欺侮,必思有所以报之,庶几上不负圣恩,下不愧黎民,岂料郦相早已经甘之如饴!唉,孙某有负杨相所托,着实愧煞!这便告辞!”
“放肆!”郦琼再不能安坐,拍案而起,斥道:“小辈懂得甚么?本相统军时节,汝辈何在?哪里轮得到在此教训郦某!这汉军营中,须不是岳家军天下!”
孙恩心头一颤,却长声大笑,起身道:“好!郦相果然还有些血性,孙某佩服!若是郦相有这等气魄,杨相哪里还怕金人敢欺侮圣上?!料来若是金人敢对圣上不利时,郦相必要出头,保得圣上平安了?好!哈哈哈哈!”
这声音稍大了些,郦琼却手足俱颤,四下张望,总算想起来这中军内尽是心腹,不怕金人细作,才略略安下心来,却不敢将这孙恩地话如何计较,难道说孛迭真要为难赵桓时,自己袖手旁观不成?但这一来,适才威逼孙恩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毕竟孙恩借题发挥,逼得自己再不敢作威。
“不错,汉军营中,非是岳家军天下,自然也非郦相天下,只是不晓得,此处为大宋天下,还是大金天下?”孙恩此时却不肯饶人了:“孙某自来胆小,不过追随岳家二公子,将撒离喝数万兵马歼于汾州,再南下解州,撵得阿鲁补弃马而逃,生死不知,其时孙某虽然畏惧,仗着一股血气,也还撑了下来,不曾倒下,此间自然更胜当时,也难怪孙某惧怕了!哈哈哈哈!”
郦琼面色刷白,无言以对。
岳家军中将领,近年来个个出生入死,确不能以死胁之,何况这些个大金行台元帅,皆是郦琼旧日上司,眼下在孙恩口中说来,个个一文不值,郦琼哪里还敢反驳半句?
孙恩见郦琼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也忍得够了,才将话锋一转,轻声道:“孙某来时,杨相吩咐,须防金人对圣上不利,若有差池,郦相难辞其咎!若是有何为难处,只须遣一骑至泽州府,杨相必倾力以助,彼此同事一君,不可自相倾轧,郦相切记!下官告退!”
郦琼目送孙恩出营,颓然坐下,浑身如被人抽去筋骨,再没有半分力气。
三月里,完颜亮派遣兵部尚书南下为使,途经开封,入大内问赵桓道:“某家奉旨南下,赉天水郡公玉带至临安,陛下可有一语至江南否?”
赵桓见父皇玉带,心痛如绞,晓得完颜亮此举,不过明言以赵构为大宋正统,自家虽名为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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