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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看朝廷有何人敢来代这军职!”田师中只是回光返照了片刻,仍旧灰心道:“莫说这王德与某家不谐,淮西军近在咫尺。端看这鄂州。昔时岳鹏举麾下,有几人能够保某家逃生?”
这话倒也说得在理,圣旨到达地消息瞬息间传遍鄂州。只有牛皋尚在进往襄阳的途中,犹在为麾下一班老弱残兵大为光火,在那里对着一名站在路边的将领挥鞭怒骂:“这等夯货,也敢统军,你这统领花几两银子买的?连柄刀也拿不动,如何上得阵去?若是见了金贼时,你这等狗才跑得比谁都快!还不快快卸甲领杖责!”
那被责的统领却是嘴硬:“牛大爷,某家虽不才,也是田相公亲许的统领之职,若是大爷不信,可着人往鄂州问得分明,莫非牛大爷之意,道是田相公识人不明?咱虽不能战,却也晓得些兵法,上阵之时,未必就输给金人了!”
牛皋本来在岳飞麾下时,治军素严,所部两万余兵马,在京西路上纵横无敌,岳飞每有大战,必遣牛皋率孤军为前驱,信重有加。至田师中主鄂州,才见军纪败坏,心痛如煮,三五年间,一只无敌雄师生生被田师中败坏得七七八八,能战之士尽颓,军中耀武扬威的尽是银钱买官之徒,老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闻说此言,又见麾下不敢执行军令上前责打那统领,晓得是田师中亲信,当下立即爆发,下得马来,一把揪住那统领:“大胆狗才,在老牛军中还敢还嘴!此处须不是鄂州,便宰了你这狗才,不信那田师中敢砍了老牛项上人头!”众将校见不是事,纷纷上前劝阻,牛皋转头瞪住众人,大喝道:“都给老子滚开!你们怕那田师中,老子却不怕!”
当下一脚踢翻那统领,两把扯开那小子盔甲,抢过刀柄直打得皮破肉绽,那统领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哭号:“牛黑子!鄂州御前军须不是你作主!辄敢不敬田相公,不怕咱家回鄂州报与相公知道,革了你的军职!”
牛皋年迈五旬,哪里听得这个,当下手中用力,打得越发来劲,旁边诸将见牛皋火大,不敢劝阻,只在一边暗叫不好:“田师中本不满牛爷已久,若非金人逼来,哪里肯让牛爷率军?眼下这般,只怕金人退去之时,便是牛爷倒霉之际!”。便在不可开交之时,大军之后尘土飞扬,来人大呼:“牛都统何在?速速接旨!”
牛皋虽然胆大,却也晓得接旨不是小可,当下住了手,便在那统领哭号声中接了圣旨,内容却是“御前军鄂州都统田师中,擅起边衅,不遵朝廷,着即赴临安奏事,副都统牛皋娴熟军事,可权知鄂州军事宜。”
众军听罢,都是大愕,牛皋待那圣使远去,盯住那在地面哀嚎地统领,鼻中“哼”了一声,那统领吓得住了声,只叫得一句:“牛爷——都统饶命——”牛皋眼下初领鄂州军事务晓得万般头绪艰难,哪里还有心思在此蘑菇,当下将这小子交给军中其余将校,嘱其仔细襄阳事务,未得将令,不得擅攻,这才率数名亲随,匆匆返鄂州府大营中。
田师中早出了府衙,正在心急火燎地收拾财物,鄂州城中数处产业,也非一两日间可以收拾得完,晓得此事干系重大,连林大声也得到秦桧密札,不敢前来过问,只怕惹祸上身。牛皋也不闻不问,只管召集军中将佐,原来岳飞麾下旧将,一概起复,军中凡有得自田师中地职衔,全数落职赶人。军中数日军整肃,略略有了些旧观,但仔细察看军中事务时,老牛只得叫苦:昔年十万精兵,眼下不足六万;曾经大败兀术地三万精骑,连可用的战马都不足万匹;兵器甲冑大半破败,库藏粮秣不足半年之需,士卒近年来所领军饷按月不过二三百文。朝廷核发的数量应该是实发数的七倍!当年朝廷每月拔付的各项开支达到六十万
|:需使用的器械修造,以及买马练兵等项,则远远不足应用。
牛皋在营中欲哭无泪,却知道眼下发作于事无补,朝廷里喜欢听的是边事平静,军耗越来越少。若是斗然间要求朝廷增加银钱,只怕这都统做不到三个月便罢。但眼下最为着紧地却是要将这不足六成地“岳家军”恢复些许战斗力,以迎接撒离喝可能地进攻!便在此际,踏白军中细作来报:“田师中押了七十余车财物,明日将出鄂州!”
天明不过个把时辰,辰时未过,鄂州城外十里,一列长长地车队缓缓经过十里亭。田师中只得二百随从相护。却押了六七十车物事。往临安而去,眼下正立马十里亭,无限沮丧地看着远处渐渐远去的鄂州城。这番本待要调度船只沿江相送。军中可用之船却为牛皋所制,不敢妄离鄂州,甚至连那江中最为庞大的晋城商号货运船队,也以“货主已经订下”为由,不肯与他方便,不得已才押送走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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