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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子成听了,脸一下子青起来,道:“都是大逆之辈。”
林绮年不以为意:“哦,你齐家三代在江南,根深蒂固,广占良田。怕老百姓学黄巾起义,无可厚非。至于则天皇帝,天下碌碌须眉,对其朱笔杀伐得也从来不少。”
齐子成喝道:“不要胡说,夫人!”
少女又冷笑一声:“道貌岸然。既然说要共话千秋,又何必动怒?”
烛光下,她肌肤越发润泽,即使是冷笑,也同样青春逼人。
齐子成何时被女子这样不恭顺过,顿时大怒,只是因那点留恋*,才强忍道:“夫人,诽谤夫家,是要论罪的。”
林绮年懒洋洋道:“诽谤?你觉得我哪里诽谤了?你不是还曾向圣人哭诉说家乡宗族占的那些水田,其实都是百姓不要的荒地,与其给百姓养鱼,不如由你家造福乡里,把这些废田养肥后再给百姓种?“
齐子成倒竖起眉毛:“住口!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的这些诽谤之词!胡言乱语,关心江南的农桑水田作什么!简直是母鸡打鸣!”
林绮年看起来可不想住口,她决意激怒齐子成似的,挑起眉毛:“不料老爷竟然是个起光之徒。”
起光之徒是一本经典的民生杂谈里讽刺过的著名庸官典故。
一边欺上,一边瞒下。
熟料齐子成顿时两眼一茫然。
显然没听过。
林绮年看他这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曾在江南劝农桑的礼部官员,恐怕是从来没看过这种事关农桑和民生的书籍杂谈了。
少女吟道:“碌碌得志向,高明居下堂。”
最后这句诗,齐子成是听明白了。他为这个贱女子的傲慢而羞恼异常,勃然起身,道:“再高明,你也是个女人,夫人!”
齐子成走近她,眼光徘徊在她的胸口:“夫人并无亲生子。还是赶紧生一个儿子,再来高谈阔论。”
“儿子?”林绮年止住笑,轻蔑的眼光一扫而过:“你不配。”
她忽然拿起烛台:“钝器不能过于伤人。但是蜡烛却能起火。”
齐子成哼道:“婆子和小厮们就在外边。贱婢来不及伤我,倒是要连累府里的下人挨罚。”
林绮年倒是又笑了:“我烧得不会是你――!”
哎呀,齐子成惊恐地看着她把蜡烛上的火往自己雪白的脸上倒去!
荷哟!这尚未享用的身躯便要毁了吗?
他胖盘的身躯扑上去,一把扑过去,打翻了烛台,火一下子在地上熄灭了。
齐老爷胡须被烧焦了一些,看着被闯进来的下人们擒住的林绮年,恼羞成怒:“疯婆子!”
林绮年被擒住,也没什么特别神色。只是仰着头,只是傲慢地微笑。
满意惯了的齐子成,终于意识到:一个女人,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嘲讽了他,傲慢于自己应该服侍的丈夫!
这个发胖和发皱纹的男人,喘了一口粗气。他脸上有有油光,有皱纹,也有精明和威严。
然而也有嫖客不能得逞一样的不可置信――
他喘了一口粗气,吼起来:“来人!把她锁起来!”
这天,齐子成的火气十分之大。府里人都战战兢兢。
但是这天夜里,睡在齐子成旁边的姨娘,摸到齐子成辗转反侧。
“老爷――”她卑顺似幼猫地喊了一声,把自己年轻美丽的头颅,在那布满苍白软肉的老肥肚子上蹭了蹭,低低道:“您怎么了?”
齐子成把已经开始皮肉松弛的手覆盖在妾室身上,忽然狠狠掐了一把。妾室含着泪水,却只是更靠近他,更加柔顺的――她还没有孩子,任何一个齐子成光顾的机会,她都期盼着。
这个才是他熟悉的女人。
齐子成满意了。
只是――夜半的时候,姬妾睡熟了。齐子成摸着柔软的躯体,睡不着。
他在思考。他没法理解林氏这个人――他需要一个合乎他认知的解释。
次日,一早。齐子成又去了一趟林府。
“大舅子――你家得给我一个解释。”
这次齐子成冷静下来了,他说:“虽然婚姻是两姓之好,那个人是不大重要的。但是这种……这种女子……”
林寿永听了,突然脸色也青起来了――那凄风苦雨一样的夜晚,从父亲的态度那得到的满足感,一下子从他的面孔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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