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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方圆那要到的,不过是住宅电话。
她抄下,顺口说:你还在公司?
他沉默了会,说:不是,在医院,史若吟住院了。
“她出什么事了?”语声惊诧。
他又犹豫了会,说:乳腺癌。不肯做手术,史正雄让我劝一下。
她挂了电话,茫茫然想,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每个人都是。
父亲此次来,除了给她过生日,还肩负着重要的任务。逼婚。
晚上,父亲跟她长谈。
“知道30岁意味什么吗?意味着至少应该有一个5岁的孩子,可是你连另一半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妈现在做人多难吗?街坊邻居,甚至街上卖菜卖肉的看到我们都要问,你家阿声孩子多大了呀。你们老俩口多好,以后可以去北京享福。叫我们怎么回答。
“爸,我很老吗?”
“老得掉渣,爸都不要你。”
“不至于吧。”
“别打岔,我话还没完,你小姑呢,最近给你物色了一个人家,说起来是你高中同学,税务局的,工作稳定,有房有车,抽烟喝酒还都不会,人本分。”
“谁啊?”
“叫王什么来着,王成宇,对。”
“他,他不早结婚了吗?”
“他老婆去年车祸丧生了,有个孩子。不过不要紧,你们还可以再生个吗?小姑说他对你印象很好,想同你交往,你回去一趟吧。”
“爸,我现在的条件难道只能嫁个二婚的,好歹,我还是个黄花闺女。“最后的话说得有点虚。
“你以为哪,你都30岁了,就像晚市那些菜,蔫不垃圾,倒贴人都不一定想要。”
“啊?”
父亲看她茫然,说:爸也不想强迫你,你要没感情,就陈剑。
“爸,怎么我非得嫁那些不是离婚就是丧偶的,我就没单身的喜欢?”
“问你啊,有最好。什么时代,老爸还要为你操心这种破事。人家女孩子不要把自己嫁得太利索啊。”
语声忽然语塞。冯至鸣是不是呢,怀了他的孩子,却对他们的将来一点信心都没有。想到孩子,又忧郁了。怎么跟家里人说。
最后只能催父亲去睡觉。
她失眠。想爬起来给冯至鸣打电话,看看时间,他估计在睡梦中,作罢了。
几日后,瞅了个空。语声去见史若吟。
史若吟侧躺在床上,看窗外的丽日晴空。未化妆的脸惨白如鬼魅。
听到她进来的动静,她也没怎么动,眼光惨淡。
语声放下水果和鲜花。在寂静中,听时光的脚步,一时也无话。
“日子真美好。”史若吟突然说。
语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能见一汪淡淡的蓝,几丝白云袅袅挪挪。银杏萧疏的影子刚好探到窗台。鸽子偶尔掠过,扬起生命的哨音。万事万物都在勃勃地生长。
日子真美好。这话从史若吟嘴里说出,就分外有了悲凉的意味。
语声接不上话。
“语声,我刚才想起我18岁那会,我的第一次。你不会知道是给了我班上一个差生。他家里很穷,学习很差,还是个小混混,时不时干些勒索欺诈的勾当。很看不起我,对我简直是憎恨。因为我有钱,学习好,老师喜欢。是命运的宠儿。他看到我,总会吹口哨,满不在乎,我家里来车接我,他有时会干些扎轮胎刮车漆的事。就是用那样一种极端的方式来引得我的关注。然而其实我并不关注他。像现在,我把他的名字都忘了。我高中毕业后,要去美国。不知怎地,他知道了,有次打电话约我出去。是个夜里,他说他就在我家楼下等我,我从窗子看下去,看到他很瘦的影子与电线杆缠在一起。他的脚在抖着,好像极不确信。我出去了。因为他的不确信。他喝了酒。借了酒胆给我打的。我们没有说话,他从地上拉出一辆山地车,偷来的,示意我坐上去,我坐上去了,不知他要把我带到哪里,但是年少轻狂,无知无畏,就觉得很刺激。
“是在一片林子里,有松软的泥土和柔顺的青草。月光从树隙间钻过来,将他的脸映得柔情脉脉。他抱住我,灼热的青春的身体,而后吻了我,很急促也很笨拙,全是唾沫。他没有说爱我,但是我们做爱了。灼热的青春的身体。在月光下肆意地舒展。
“他射的时候,我听到他迷狂地说:有身体真好,有身体真好。
“有身体真好,可以享受青春,可以享受性爱,我现在也许更能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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