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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徐元春也马上要回来了。
徐元春在金殿求赦之后就传出了重病的消息。京城中不少名医被延请到云间会馆,诊断结果令人堪忧。都说徐进士恐怕命不久矣。为了不客死异乡,徐元春请求归家等死,总算被富有人情味的大明皇帝许可了。
徐元佐见到徐元春的时候,这位新科进士面色红润,除了有些长途跋涉的疲惫之外,甚至要比一直蜷在书房读书的时候更健康。
“敬琏!”徐元春下了船就看到了前来迎接他的徐元佐。颇为兴奋。
徐元佐早就知道徐元春是装病,不由对这位义兄的演技大为担心。北京那边不知道给了名医们多少银子,才能叫他们众口一词地说徐元春“时日无多”。
“大兄,恭喜恭喜,这回算是衣锦还乡了。”徐元佐上前扶住了徐元春的双臂。哈哈笑道。
进士是有出仕义务的,若要逃避还可能被判处重刑。只有在戏文里才有高中之后衣锦还乡的故事,现实中的进士们在短暂的风光之后,就要参加翰林院庶吉士的考选,然后根据成绩分配工作。外放的要立刻就任;留京的要去六部观政;进了翰林院的庶吉士们立刻就要埋头浩如沧海的故纸堆中学习朝廷典故,为日后入阁拜相打基础。
然而衣锦还乡终究是文人们最为偏好的事,徐元春听了不由大喜,眉开眼笑,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以前常年内宅读书,中气不振,笑声远不如现在这般洪亮。
“小弟这里还有一份礼物,一则为大兄接风,一则也为恭喜大兄高中。”徐元佐命人呈上一个木匣子。
徐元春已经很多年没收到过称心如意的礼物了。或者说,因为生活优渥,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礼物。旁人眼里的珍玩,在他看来不过是日常装饰罢了。他好奇道:“不知是何宝贝,且容我一观。”
当面开人礼物其实颇有些失礼,不过两人关系非比寻常,便不在乎了。徐元春也是真心好奇,打开木匣子之后,只见一卷报纸安静躺着。翻在最上面的是浓墨深黑的八个大字:“才高八斗,孝闻两京”!
正是徐元春此生最为巅峰的两桩大事:金榜题名,哭殿救父!
徐元春只觉得一股暖流在胸中鼓荡,合了木匣子,紧紧抱在怀里,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敬琏也!”
徐元佐一笑,请元春上了马车,同回天马山去了。
火烧鼎甲堂次日,徐家人就以安全为名转移去了天马山别院。士林中得闻鼎甲堂都被烧了,震惊程度远超过徐阶卧室被烧。在士子们看来,这帮贼寇连书院都能下得去手,可见丧心病狂到了何种地步,当真是同仇敌忾起来。
徐元春在马车上听了徐元佐的阐述,也是恨得两颊泛红,拳头紧攥。即便是亲密无间的好盟友,徐元佐也不会告诉他,升湖书院鼎甲堂其实是他派人烧的。
*(未完待续。)
四零三 余波
鼎甲堂只是升湖书院里一座中等规模的建筑,无论从造价还是建筑艺术而言,都不是最上乘的。然而这里走出的进士实在太多,名次实在太高,以至于叫人觉得整栋建筑都散发出炫目的光晕。
现在,这里被烧掉了。
松江士子好像找到了一处圣地,纷纷前来祭奠——虽然官方并不承认有人在火灾中丧生。华亭县的衙役守着现场,对于熙熙攘攘前来的生员们敢怒不敢言,最多阴阳怪气说一句:“有啥好看的?那边厢啥都没了呀!”
原本鼎甲堂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白土,什么都没有了。
衙役不懂留白的妙处。正是因为这什么都没有了,方才有看的意味。一座光彩夺目的鼎甲堂叫人心生敬畏,一片白土的鼎甲堂却能激发人的遗憾、愤怒、悲哀……其带来的动荡也远胜于鼎甲堂还在的时候。
生员们认为这是毁了华亭、乃至于整个松江的文气,涌到县令郑岳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他严惩凶手。郑岳自然也表现得义愤填膺,势要将做下这等凶残之事的恶徒绳之于法。他当天下午就发动了马步快手,带着白役开始抓人。
这些人原本就是弃子,安六爷早就安排好了他们的下场,并不反抗。进了衙门,象征性地过了堂,矛头直指苏松要员放纵倭寇。
郑岳的师爷李文明早就拿了徐元佐的银子,在开堂审理的时候建议地方有头脸的士绅、士子旁观。这些人年纪都较大,一听有倭寇参与,立刻回忆起了十多年前的种种不堪之事,恨不得当下就跟着县令去剿灭倭寇,颇为积极地要助粮助饷。
郑岳其实是被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