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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整。
兜里一下振动。
灯光骤暗,聚光灯凝结在台上,蓬丁作为宴会的主人,在热烈的掌声中发表了感谢辞。
他下台时,华丽舒缓的音乐响起,压轴的舞会终于姗姗来迟。
蓬丁沿着墙走,收起手机,接过管家陈叔手里的雕花木盒,唇角笑意不息。
有女生拎着裙角期期艾艾地靠近他,蓬丁摆摆手,转身走出了彩光流转的大厅。
手机在手里转了又转,要拨吗?说些什么呢?听听声音也好。等到这个点钟,她一定困得直揉眼了,那便让她睡吧。
蓬丁又看了一遍短信的时间和内容,低低笑出声来。
“生日快乐!礼物有放在陈叔那里,请查收!”
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枚崭新的钥匙。
余余家大门的钥匙啊。
蓬丁把钥匙握在手里,这样今晚回去,就不用站在门口等第二天余余给自己开门啦。
而一人在家的嘉余,难得睡了个安稳觉。先前一连几日她都被半夜三更翻墙倒柜找礼物的蓬丁吵到不得安宁,第二天还要被迫接收顶着黑眼圈的某人的幽怨视线和时不时冒出的委屈哼唧。
至于凌晨零点零分的祝福短信,其实手机有个功能叫短信定时发送啊。
☆、第八章
有一天嘉余接到小朋友的电话,小朋友的声音低低暗暗,犹带哭腔:“姐姐,妈妈说我们明天就要离开医院回家了。姐姐真的不来见我了吗?”
嘉余愣了愣,还没回话,电话里便传来赵阿姨的声音:“柏宝你躲在角落做什么,妈妈的手机在你那里吗?”
“哎,”柏宝应一声,又快又急道:“姐姐你快来吧!”
柏宝并没有切断通话,赵阿姨的话依旧清晰地传来:“你刚刚在干嘛?东西都收拾好了?给你嘉余姐打电话?跟你叮嘱过多少次,你就是不听!不要再给嘉余打电话了!明天咱们出院之后,就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
嘉余按掉了手机,咬住蓬丁递过来的草莓,一个不留神,咬了他指尖一口。
蓬丁以为嘉余要玩点水果play,火速把衣扣拽开了两个。含羞带怯地眼神抛过去,却见嘉余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不高兴?”蓬丁如临大敌,紧张地问。
“没,”嘉余悄悄把眼里即将溢出的泪往回吞,“就是……那个陈叔叔病情恢复的不错,要出院呢。”
“嗯?”蓬丁不在意地想了想,“哦,是嘛。他们连累余余这么多年,也该走了。”
连累?嘉余在心里重复这个词。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赵叔叔重病瘫痪,她的双亲故亡,听起来是她惨兮兮。然而归根结底,酿成车祸的原因在她家,心存亏欠的……是她啊,何来连累一说呢?
面对赵叔叔高额的住院费用,大学辍学工作的她,白天碌碌打工晚上照料病人的李阿姨,推迟上学的柏宝,就这么相依咬牙撑过了多年。
她每周都会去医院看望赵叔叔,赵叔叔和赵阿姨寡言少语,但柏宝却是意外的喜欢她。她以为他们关系会比寻常人亲密一些,却没想到赵阿姨……也对,她家是造成这种悲惨局面的罪魁祸首,赵阿姨不想再看见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截止于赵叔叔康复出院了吧。
蓬丁支助了赵家一大笔钱,还请了国内外的知名专家为赵德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因药费久拖的手术也顺利提上日程。手术之后,赵德病情明显好转,并且恢复极好。
赵德出院的那一天,嘉余还是去看了一眼,就当是……给柏宝送别。赵家并不是A市的人,此时一走,怕是再也见不到面了。
然而嘉余站在病房门口,却始终没有勇气敲响它。犹豫了又犹豫,病房门反而自己扭开了。
赵阿姨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眼中带着抹不去的一抹忧。见到嘉余的一瞬间,呆了呆,道:“孩子,你怎么来了……你……”话没说完,泪先扑簌簌掉下来,软在地上哭:“阿姨一家对不起你啊!现在老赵马上就要出院了,可阿姨实在是没有脸面再叫你过来一趟啊!”
嘉余连忙也跪到地上劝,这么多年也有穷的吃不起饭的时候,但赵阿姨一直是乐观的心态,从未掉过泪。
嘉余犹记得有一次赵阿姨给她两个包子,给赵叔叔一个,给柏宝一个,自己啃馒头,却还笑着调侃说赵叔叔现在没她吃得多。她要分包子给赵阿姨,却被阿姨沉默地阻止了。类似的事比比皆是,所以她一直以为赵阿姨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