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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站起身来，收剑入鞘，长舒了一口气。

一个月之后。

“哐当！”

翼碰翻了书房墙角的琉璃灯架，莹白相间的晶石碎了一地。

“管事大人！您怎么了？！”正在协助他整理书籍的木绥吓了一跳。

“没事，不小心绊了一跤。”翼低声回答，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然而站起来之后，他蹒跚地挪动步伐，右手依旧沿着墙壁摸索着。

那副奇怪的样子令木绥心下疑惑，不由站到身侧，直盯着翼的金色眼眸瞧。拿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木绥失声道：“大人，您的眼睛？！”

翼终于摸到了墙边的靠背椅，坐了下来：“不要紧，这只是暂时的，过一会我就能看见了。”

“我去请巫祝来帮您看看吧！”

“不用。半月前我就找过巫祝，但他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翼平静地回答。

“那……这样下去不行啊，我得禀报释天族长！”

“不许去！”翼的语气沉着，“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族长知道。再过几日就是魔界争锋了，不能让他分心。”

“但是，您这个样子，族长迟早也会发现的啊！”

“不，他不会知道的。既然帮不上他的忙，我也决不会拖累他。”翼笑了，笑意凄然而决绝。

翼站在长廊上，凝望释天傲立风中的背影。

自上一次与释天针锋相对以来，这是两人的第二次单独会面。

注视着那如天神降世般的卓然风姿，翼的眼眶湿润了。自己还能这样看着他多久？一天，一个时辰，还是一刻？

“你有事找我？”相对而立之时，释天的神情、语气一如往常地淡漠。

“是。”翼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我已经想好了。这样耗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族长大人，我们解除契约吧。”

他本以为会看到飞扬笑意，然而，释天的紫眸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目光异常幽深。

“你怎么突然想通了？”释天开口了，声音深沉。

“是啊，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应该不算太迟吧？”翼笑了起来，略带了些自嘲，“我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执著。与其自我折磨，两个人都不开心，不如忘掉一切，重新开始。毕竟，今后的路还很长啊。”

顿了一顿，翼继续说道：“同时，我也是来向你请辞的。”

墨色的眉诧异一扬：“你要去哪里？”

“尹叔叔把奇珍馆的分店开到了圻水，急缺人手，我打算过去帮忙。”注视着他深不可测的眸光，翼平静地回答。圻水离此有半月的车程，这样遥远的距离，足够阻断一切碰面的可能。

沉默半晌，释天的嘴角轻扯：“也好，我会多给你些酬劳，作为这两个月来的辛苦费。”

“多谢族长。”翼的话语客气而带着疏离，“我先回房去做准备，明日一早启程。恕我先行告退！”低垂着头说完，翼转过身去。

机械地迈动脚步，面颊上已是冰凉一片。不敢去想从此没有释的未来，不敢去想将把自己完全吞噬的黑暗。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不能回头，不能。

定定地看着翼决绝的背影，释天抿紧了唇。

幽暗的房间内。

翼静静地躺着。已是凌晨时分，他却依然睁眼望着漆黑的房顶，睡意全无。

视力越来越模糊，失明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他明白，永远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即将到来。

胸前的凝魄，持续地发出醒目的光芒，终于引起了翼的注意。

用手轻抚着那蓝色晶石，翼想起释天说过，它可以满足自己的任何愿望。但是，什么东西值得自己以付出灵魂作为交换？决不会是为了自身的这点痛楚，决不是。

起风了，声声敲打着窗棂。

翼翻身下床，摸索着走至窗前，将它关上。但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僵在了原地，心跳骤然加快。

随着视力每况愈下，他的其它感官却越来越敏锐。此刻，房内多了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那个人特有的气息。

下一秒钟，他被坚实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拥入怀中，唇随即被侵占。激情而缠绵的吻。

回过神来，他热烈地回应着对方，舌尖与之纠缠、翻卷、厮磨。

让人昏眩的酥麻自两人的双唇迅速传递到全身。寂寞了许久的身体里，那团火熊熊燃烧了起来，彼此的喘息愈加粗重而紊乱。

将翼压倒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