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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奈何?
小学徒唯唯喏喏地拜别师傅出了内堂,在大堂的一个角落坐下继续自己先时的活计,没多久眼前一暗,蓦地一惊,抬眼看时对上一双漂亮的眸子,正好奇地看着他。
那对眸子的主人美的不似凡人,脸上是带着几丝疑惑的浅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双眼睛干净、澄澈,公孙烁却恍然以为自己深深地陷在了里头。
那样的美人是不应于这凡尘浊世可见的,她是仙子,只应在那凌霄琼楼中饮琼桨玉液,不食人间烟火。
年少的小学徒一慌,手上绣着牡丹的针扎破了手。
“呀——”惊呼出声的却是她。“你的手……”
公孙烁低头,食指尖冒出红豆大小的血。
从学徒做起,让针刺破手是常有的事,并不觉得疼。
那自小养在深闺的小姐却是不知,慌了神,轻蹙了娥眉:“我……这……”
公孙烁回了个淡淡的笑:“不碍事。”
“当真?”
见她不信,公孙烁便又笃定的点点头:“当真。”
“那……”正待说什么,那边薛夫人却已经在唤她了,只好匆匆忙忙用手绢捂住他冒血的指尖:“娘亲叫我了,这个……给你……”随后又匆匆跑开。
那边薛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训话:“姑娘家的,怎么净乱跑!”
又听她银铃般清脆的声音道:“孩儿知错了。”
公孙烁目送着母女俩出了锦绣堂,眼见着她们的身影逐渐模糊,愣了好久。
手中是她的雪色手绢,上头沾染了几点腥红——只是刺破了手而已,并不需要的。
然而他说不出口拒绝。
一见钟情。听起来不大可能的事,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上演,其中真假也已无从得知。
不过无论是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罢,归根结底都不过一个情字。常常到最后人也再无心去追究当初的“情”是因何而起了。
年少的裁缝爱上了薛家的美人。只是因为那一眼。
是了,那样的美人,合该让天下的人都爱上她,见过她的男人都会为她痴狂。
爱这个字是有很多含义的。
可以因为情而爱,也可以因为欲而爱。
然而当时稚年的裁缝还不懂欲,他之于她的爱,发乎深情的纯粹干净。
说来何其可笑,一面数言而已,怎么就深情了?
然凡尘俗世如此,情之所钟,多么荒唐!
此后似水流年,小裁缝长大了,出师了,已然能够独当一面,人们也早不再唤他“公孙公子”而是称他“阿烁师傅”。
自从那日锦绣堂内目送薛颦离开,尔来已有三年不曾再见,那颗心却还是念挂着她,从未忘却。三年呵,那么长的一段岁月,可以发生很多事,可以发生无数种改变。
然而他仍未娶,她亦未嫁。
他做过这样的梦:亲手为她缝制一身举世无双的华美嫁衣,绣上并蒂莲花和比翼飞鸟,衣角处还要绣上白头到老的誓言,看她穿上,执子之手,从此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是梦。是痴。
多么妄想!
故事·痴缠
听说,薛家的女儿病了。
阿烁听人说起的时候翻针如飞的手狠狠地被刺针了一下。
后来又听人说,薛颦得了奇怪的病,但具体怎么个奇怪法儿却没有人知道。
果然,美人命薄么?
又是一日,阿烁照旧料理完一些琐碎事务后出了门,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天已下起雨来,遂又回去找了把油纸伞匆匆忙忙往东余巷子里自己那小窝跑去。
到家门口的时候恍惚见到有个袅娜的身影站在那儿,心中微讶,细看时却发现门口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身影?
回屋,把东西什么的都卸下,安置好了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安不下心来。脑子里老是回荡着那句:“薛家的女儿病了。”
她病了……
诶,也不知怎么样了,病的重不重……
转念又想:她是薛家小姐呢,哪轮的到你来关心人家!可这心还是那么为她记挂着,一刻也安不下来。
终于还是忍不住,又抓了伞往镇东奔去。有人见他一副如斯紧张的样就问他怎么回事,他随口就答:“给人送货去。”
人听见了,再看他——空落落的,只有一把伞,送什么货呢,知他是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