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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陋。而矫枉过直,加以悬揣臆断,不顾事理之安。至谓《左传》事迹皆圣人之所删,不当复存其说。考古者左史记言,右史记事。《尚书》者,左史类也。
《春秋》者,右史类也。刘知几作《史通》,叙述源流,至为明析。心敬乃援《尚书》为例,谓事迹之可存者圣人必存,如典、谟、训、诰是也。事迹之不可存者,圣人必删,如《左传》所载是也。因而尽废诸《传》,惟以《经》解《经》。
不思《经》文简质,非《传》难明。即如“郑伯克段於鄢”一条,设无《传》文,则段于郑为何人,郑伯克之为何故,《经》文既未明言,但据此六字之文,抱遗经而究终始,虽圣人复生,沈思毕世,无由知其为郑伯之弟,以武姜内应作乱也。
是开卷数行,已窒碍不行,无论其馀矣。况自有《六经》以后,历汉至今,通儒辈出,其失经意者固多,得经意者亦不少。心敬乃一概排斥,谓孔子之后惟孟子能知,孟子之后直至心敬乃能知。甚至谓孔门诸子未见《春秋》,故《论语》无一字及之。子思亦未见《春秋》,故《中庸》亦无一字及之。至孟子搜索阙里,始见本经。揆以事理,岂其然乎?
△《春秋深》·十九卷(湖北巡抚采进本)
国朝许伯政撰。伯政有《易深》,已著录。是书谓孔子既因鲁史作《春秋》,其史中所载事实,即为之传。今《左传》中叙而不断,言约旨精者,即孔子所作。
其有加注解,如“段不弟,故不言弟”之类;又加论赞,如“君子曰”、“仲尼曰”之类:词气浮夸,多与《经》旨相悖,乃属左氏增设。书内皆列之小注,使不与本《传》相混。其有《传》无《经》者,则全删不录。按近时河南张沐著《春秋疏略》,以左为列於《经》左之义,不为人姓。伯政盖踵是说。然又觉《传》中论赞或称孔子、或称仲尼,究不类孔子所自作,故更变其说,归於左氏增加耳。至《春秋》之用周正,原无可疑。其兼用夏正,以便民事,则有《周礼》“正月正岁”之文显然可据。伯政但摭经书中夏正之文以相诘难,盖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左传》“王周正月”一语,尤为确证。伯政并此二字诋为不通,以为后人所加。则凡古书之害於己说者,悉以后人窜入概之,天下无不可伸之论矣。
惟其考定每年十二月朔日甲子及节气时刻,俾二百四十年间置闰之得失、干支之次序一一可见,以伸其合於夏正之说,似乎可据。不知周正、夏正,在月不在日。
其月虽相差六十日,而其日则六十甲子刚及一周。不论周正、夏正,其朔望原未尝改,不足以为建寅之据。亦不揣本而齐末也。
△《春秋集古传注》·二十六卷、《或问》·六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国朝郜坦撰。坦,淮安人。是书成於乾隆乙丑。首为《纂例》十五篇,末为《或问》六卷,言所以去取诸家之意。《经》文皆遵《左氏》,不遵《左氏》者,惟“纪子帛”改从伯、“君氏卒”改从尹、“郑人来渝平”改从输三条耳。其事迹亦据《左氏》。其所集传注,多用杜预、孔颖达、啖助、赵匡、陆淳、孙复、刘敞、孙觉、程子、许翰、胡安国、高闶、陈傅良、张洽、赵鹏飞、家铉翁、吴澄十七家之说,而别采宋元诸家以辅之。在说《春秋》家,亦非纯尚空谈者。然持论亦伤深刻,又时时好出新意,而不尽允协。如改“君氏”为“尹氏”,仍以为即公囚於郑之“尹氏”,则沿袭金履祥之说,殊为附会。又如赵盾弑君越境乃免,赵匡、刘敞、孙觉、朱子、吕祖谦诸儒皆以为必非孔子之言。而坦於《或问》中则云:“越境而不返乎?晋国董狐又何言以正其弑”?於《集古传注》中则云“去国不返,然后君臣之义绝。越境乃免之言,为今无将之心者开一门路”云云。
夫《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曾谓圣人而为后世开一门路,使奸雄藉口乎?至於城楚丘之说,其《传注》本主刘敞,而《或问》则以为主孙复。二书之中,不免偶伤牴牾,犹其小节矣。
△《春秋义解》·十二卷(湖北巡抚采进本)
国朝刘梦鹏撰。梦鹏字云翼,蕲水人。乾隆辛未进士,官饶阳县知县。是书卷首列孟子、朱子之论《春秋》者为《述孟》、《述朱》。次为《王朝世次考》、《列国世次考》、《鲁世次考》。以下十二公为十二卷。大旨尊《公》、《穀》而斥《左氏》。其《自序》谓:“《公》、《穀》比事属辞,义不诡於儒者,而斤斤於日月、名氏、爵号以求例,曾谓《春秋》之旨尽如是乎?若《左氏》纪事多而误,说《经》疏而谬。如莒密州之事,《经》不云世子展舆也,而《左》以为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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