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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要是清醒着绝不希望救她的人是东华,又欠他这么一份大恩,但人昏迷时也没有资格选择到底谁当自己的救命恩人,欠这个恩只得白欠了。她抱着锦被挪到对面的床角,估摸这个距离比较适合谈话,想了片刻,琢磨着道:“你这回又救了我,我发自肺腑地觉得很感激,否则交代在这个山谷中也未可知。你算是又救了我一条命,当然若半年前你不将我强带来符禹山,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境地,但终归,终归这次还是你救了我嘛。大恩不言谢,这两件事我们就算扯平了,帝君你看如何?”
帝君的脑子显然很清醒,屈腿撑着手臂看着她:“那你一直很介意的我隔了半年没来救你,以及变成丝帕骗你的事呢?”
凤九心道,你还敢专门提出这两件事,真是太有单色了,咳了一声道:“这两件事嘛……”这两件事在她心中存的疙瘩自然不可能一时半刻内疚消下去。
她抬手将衣襟整好,前几日初逢东华时的情绪确然激动,且已被他逗就容易来气,不过她的性格一向是脾气发出来情绪就好很多,加之这两日又得知许多从前未曾得知的消息,她看事的境界不知不觉就又高了一层,能够从另外一个高度上来回答东华这个问题:“万事有万事的因果,帝君佛法修得好,自然比凤九懂得个中的道理。这两件事情嘛,我如何看它们不过也就是一种看法罢了。”
答到此处,她神色略有些复杂,续道:“比起这个其实我倒是更像问问帝君你,我也晓得我病后有点儿不像样,但要是我……”她顿了顿,咬着牙继续道:“兴许我病中怯冷,将你当做一个熏笼之类的就粘了上去,要是你推开我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贴上去,我病中头脑不清醒地贴过去时,你为什么不推开我,非要等我出洋相呢?”
东华的神色十分泰然,对她这个问题似乎还有一点儿疑惑:“你主动投怀送抱,我觉得这件事挺难得,照理说为什么要推开?”
凤九看着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在佛经上,搞不懂他的照理说到底照的是哪门子歪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么讲理的人……”
丝毯上,麒麟香炉炉嘴中的烟雾越发淡,东华起身揭开炉盖,边执起铜香匙添香丸,边心安理得地道:“我不想讲道理的时候就不讲,想讲的时候偶尔也会讲一讲。”
凤九垂头看着他,想不出该接什么话,不管是个狐还是个人,自己同东华在一起时,果然沟通都是这么艰难,她料想今次大病初醒精神不济,执意地在话场上争个高低恐怕最后也是自己吃亏,悻悻地闭嘴揉了揉鼻子。期间又往四周瞧了瞧,见到屏风前还摆着一瓶瘦梅,旁逸斜出的,果然是东华的调调。
这一觉她不知睡到什么时辰,估摸时候不会短,想起这一茬时,她有些担心小燕会出来找她,趁着东华整香灰时,从床脚找来鞋子套上,就打算告辞。但就这么撩开帐子走人显然很不合礼数,她心中嘀咕还是该道个谢,咳了一声,客气地道:“无论如何帝君今次的照佛凤九铭记在心上,时候不早,也给你添了诸多麻烦,这就告辞。”东华不紧不慢地接口:“哦。”他收了香匙:“我听说,你小时后因为有一次走夜路掉进蛇窝,从此再也不敢走夜路,不晓得你仔细看过外面的天色没有,已经黑了……”
帷帐刚掀开一知缝儿,下一刻就被猛地合上,眨眼间刚添完香的东华已被凤九结实地压倒在床上。他愣了愣:“你反应是不是过激了点儿?”最后一个字刚吐出舌尖,嘴就被她捂住。凤九将他压倒在床,神色十分严峻而又肃穆,还有一点儿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紧张,贴着他给他比口型:“压了你不是我的本意,你担待点儿,别反抗弄出什么声响来。我刚才看到外间闪过一个身影,不晓得是不是贴在那个地方已有些时辰,大眼一看很像姬蘅。幸好东华的寝房显够大,中间还隔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温泉水池,他们方才的对话她应该没有听见。疑似姬蘅的身影闪过时吓了她一跳,她本能地要回身捂住正说话的东华的嘴,免得被姬蘅发现,但转身太过急切被脚下的丝毯一绊,一个饿虎扑食就将没有防备的东华扑倒在床。
东华挑眉将她的手挪开,但还是尽量配合着她压低嗓音:“为什么她进来,我们就不能弄出声?”
凤九心道,半夜三更她能进你的寝居,可见你们两个果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要是被发现我刚从你的床上下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腥风血雨。前几日萌少推了星历,说我最近头上那颗灾星须多注意,此时这种境况不注意,更待何时注意?她心中虽这样想着,脱口而出却是句不大想干的话,仍然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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