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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梅魁:“*”刚开始的时候我给我妈写过信,妈妈也给我回过信。后来到了1967年,我给我妈写过不知道多少封信,她都没有回信。那时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材料,没有消息,我就和老伴请假回了老家。
妈妈说现在太乱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让人家把门封了,或者是占了房子。也怕有人到我们家里来抄家,搬东西。她说那些材料埋得那么浅,怕不行。妈妈就告诉了彭康智,就是我叔叔的孩子,他又帮我保存了一段时间。后来我就叫我弟弟彭康智回老家去看一看,看看家里情况怎么样,我弟弟到那儿去了之后,说没事,没有什么人再来过,也没有贴过大字报。搁到那儿我也就放心了。
记者:这份手稿您是什么时候又带回北京的呢?
彭梅魁:1969年回老家,我让彭康智把那些材料给我,他从枕头底下把材料拿出来,我就拿回来了。拿一个帆布书包包着,放到我专门做的一个樟木箱的夹层里。
记者:您拿回这份手稿离您交给中央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您是怎么保管的?
彭梅魁:一开始放在那个樟木箱的夹层里,1976年地震的时候我就把那个箱子放到书包里,背着上班,晚上睡地震棚也背着它睡觉。干什么都随身带着,就怕丢了,那个时候也不能放家里了。
记者:那后来您是怎么把这个手稿交给黄克诚,又交给*的呢?
彭梅魁:那时候我看报纸,倒不是说特别关心国家大事,就是看看那些老同志老领导,谁出来了,谁有病啊,谁怎么的呀。
患难真情…采访彭德怀的侄女彭梅魁(7)
1978年,我看到黄克诚出来了。因为我伯伯说过黄克诚是个很好的人。我想去看看他,但那不容易啊,我跟黄克诚没见过面,也不熟,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后来我找到一个人,他就带我去见黄克诚了。但那次我没有带着那包材料去。
去了以后,我说我是彭梅魁,彭德怀的侄女。当年伯伯曾嘱咐让我来看看您,还让我去看一个长胡子的肖劲光。他问我还有什么事吗,我说伯伯让我保存了一份手稿,这个手稿可不能弄到外国人手里去。这个该怎么办才好,是我自己保存呢,还是上交。黄克诚说还是上交好,自己保存难。他说,我可以帮你交,你跟我一块儿去交给*。但是他现在比较忙,有空的时候叫我一块儿去。我说:“不,黄伯伯,您替我交就行了,我信任黄伯伯。”后来黄克诚就帮我交了。
当亲情遭遇威吓
在吴家花园,彭梅魁看着伯伯蒙受着不白之冤,经历着情感上的打击,内心无比焦虑,她只能尽最大努力照顾这位日渐衰老的亲人。
面对着造反派的棍棒,梅魁没有写一个字的揭发材料。
记者:彭老总因为反对“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的“左”倾错误,为民请愿,而受到错误的批判,被打成“罪人”。由于您跟彭老总的关系,“*”时期有没有受到牵连?你们厂里的那些造反派是不是也逼您写揭发伯伯的材料?
彭梅魁:受牵连是肯定的。1967年9月的一天,有两个人要我到一附件车间二楼的一间屋子开会。我去了发现那里没什么人,后来来了两个女同志,让我写交代材料,揭发、批判彭德怀。我拒绝了,我说这个我怎么能写,彭德怀的问题是党内的事,军队的事,我做这种工作跟他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可交代的,我一个字也没写。他们造反派的人手里都有一尺多长的棍子,其中一个女的就打我,把我打倒了,我就爬起来。她们还要我写,我坚持说没什么可写的。当时我想,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吧,打死也就算了。我们厂当时已经被打死一个了。
记者:当时他们好像还说您拿手表去收买审讯的人,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彭梅魁:我上厕所的时候,碰到他们那一派的另一个人也在厕所里。我说你帮我把这手表保存一下吧,我怕他们给打坏了。她可能就把这件事向上面汇报了,说我拿手表收买她。他们说,你再有多少钱,多少东西,我们也是收买不了的。我就跟他们解释,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我当时只是怕打坏了手表以后没法看表了。
记者:他们当时打您的时候,您感觉他们下手重吗?
彭梅魁:那棍子打得挺疼的。尤其是我这个肩膀,以前长了一个肉瘤给割掉了,这一块没有肉,打到这一块特疼。打了一阵,后来我又被打倒了一次。我心想,倒了我就多躺一会儿,坐着也挺累的,我就躺那儿。他们说,你起不来呀,不起来就再打你。我也不说话,就自己爬起来。就这样打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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