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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作践,几次搬家,渐渐的也没人来打扰她了,只是依靠娘家哥哥终究非长久之道,只得又搬回了原处,关门闭户,别人不知道她又回来了,日子倒还过得去,只是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小丫头和两个小厮,不能坐吃山空,她便带着丫头做些针线卖。
旧年她曾被宝玉踢了一脚,踹到了肋下,虽未伤筋动骨,到底少年吐血,身子大不如从前,蒋玉菡在时,也没有作胎,蒋玉菡一走,只能凄凄冷冷地独守空房。袭人每回想到自己也曾过着夫唱妇随的日子,不觉又想起宝玉之情,因此常往宁荣街走动。
于连生淡淡一笑,道:“宁荣府已被封锁,贾家之人早已不在,倒不必过来了。”却没有回答袭人问的话,既没有承认好儿的身份,也没有否认。
袭人容色颇为愁苦,住在荣国府里的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即使过了多年,仍旧难以忘怀,荣国府上下主仆风流云散,她即便年年过来几趟,也见不到几个熟人,只得低声道:“总管大人说的是,却是我自误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当初寄人篱下的林姑娘如今贵为一品夫人,身份卑贱的雪雁也能成为朝廷诰命,与之相对的荣国府却败落了,自己也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想到这里,袭人忙问道:“不知雪雁如今可好?”
于连生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慨叹,淡淡地道:“一切都好。”
于连生无意与她多说,赵麒见状,忙扯着于连生的衣袖,道:“舅舅,咱们走罢,我和好儿还有好些东西没顽过呢。”
于连生笑道:“好,咱们走,你们看中了什么,舅舅给你们买。”
好儿顿时拍手叫好。
一行人说说笑笑,渐行渐远,袭人不由得怔了怔,愣在当地。
她的两个丫头春桃和春杏赶了过来,伸手扶着她,柔声道:“奶奶,咱们也该回去了,这条街过来看又能看到什么?都已经由朝廷做主了。”
袭人回首遥望两座国公府,门庭冷落,阶前黄叶满地,贴在门上的封条业已发黄变旧,在寒风中十分鲜明,她忍不住滴下泪来,哽咽道:“谁能想到竟是这样的下场,偌大的家就这样没了,也不知道宝二爷和宝二奶奶回南之后如何过活。”
春桃和春杏都没有作答,扶着她慢慢往家里走去。
行到途中,袭人忽然看到一个极标致的媳妇从自己眼前走过,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和一个男子说说笑笑,袭人登时怔住了,那媳妇没认出袭人,径自走过,袭人却认出了她,乃是当年从荣国府里撵出去的四儿,当时王夫人令其家人自行聘嫁,故四儿被放了出去,听说许了一个庄稼汉子,想来便是和她走在一起的那人了。
看到他们夫妇平和喜乐,袭人忍不住眼圈儿一红,越发伤感。人人都说蒋玉菡有福,娶了她,不想只过了一二年,自己跟他受人作践,他竟一去不回,早知如此,还不如听从哥哥的意思,嫁一个寻常的庄稼汉子。
只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袭人带着两个丫头将近日做的针线送到针线铺子寄卖,然后闷闷不乐地回家。
春桃和春杏端着热水上来,服侍她梳洗。
袭人对着镜子卸下头上的金钗银簪,放在空荡荡的妆奁里,她在荣国府一住十多年,早已享受惯了,出来后亦同旧日,梯己和蒋玉菡所留的财物这些年竟花得七七八八,多是送到了当铺,出来进去也只这几件衣裳首饰,免得打扮寒酸,让人笑话。
她原先手里有钱时,也曾想过置办几亩地,只是长安城是天子脚下,遍布达官显贵,但凡周边良田,都被他们买去,自己一个小妇人,无依无靠的,哪敢和人买什么良田,因此家里只有蒋玉菡在时买的二十亩薄田,没多少出息,交了税,也将将够糊口。
春桃拿起梳子,忽道:“奶奶,头油没有了。”
袭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明儿出门就去买一瓶桂花油罢,总不能没有头油使。”
春桃略有几分踌躇,低声道:“咱们家已经没钱了,今儿寄卖的针线也得等些日子才能拿到钱,拿了钱,也得先结了肉铺和米铺的账。”
袭人忍不住道:“想当年一瓶桂花油算什么?脂粉头油玩意儿不知道作践了多少。”
春桃抿了抿嘴,心想这时候还想什么往年?过得再好也是过往,如今吃穿的钱都不足了。她还是当年蒋玉菡成亲时买来的丫头,服侍袭人多年,常常听袭人说荣国府当年如何富贵,行事如何大方,穿戴如何华丽,这些都听得烂熟于胸了。
袭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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