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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一瞬,是她两个月来,第一次直视他的眼,那还是因为,她不知道那个人是他!
表面上,她好像没有不理他,但他知道暗地里,她就是不想理他。
过去两个月,她保持着表面工夫,可她从来不和他单独待在同一个房间。
非不到必要时,她总是闪他闪得远远的。
如果有人在,她会强迫自己也留在原地,和大家一起说话聊天,但如果其他人都离开,她就会突然想到衣服还没收,楼上还没打扫,什么杂货又忘了买,然后立刻掉头闪人。
这是他原本所希望的,但等真的变成这样了,他却只觉……很不爽。
他一直试图想和她道歉,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向来不擅长道歉,从小就不擅长,而总是帮着他的莫森,并不在这里,没有办法替他找台阶下;就算莫森在,他也没那个脸找他帮忙。
况且,就算他真的有办法开口,她也从来不给他机会,每当他靠近她,她就会像刚刚那样退避三舍,好像他是什么毒蛇猛兽一样。
她切菜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他抿着唇,几乎可以确定,她的忍耐力到了极限,不用几秒,她一定会想到又有什么别的事要做,迅速掉头闪人。
这念头才闪过,她已经停下了切菜的动作,转身朝客厅走去,这次甚至没有嘀咕任何借口。
眼看她就要离开,他想也没想,脱口就道:“你考那种分数可以毕业吗?”
这一句,确实的踩到了她的尾巴,让她停了下来。
原本想要逃走的可菲,蓦然停下脚步,恼羞成怒的转过身来,气愤难平的握紧了拳头,对着他咆哮。
“对啦,对啦!我是笨蛋,就是笨蛋!你满意了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考试念书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每个人都有拿手和不拿手的事,就算我笨,也不表示你可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我再怎么样,至少也有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而且要不是因为你把感冒传染给我,我也不会考得这么差好吗!”
没见过她发飙,他愣了一下,但还是口无遮拦的指出一点,“我以为你感冒是两个月前的事。”
“两、两个月前又怎样?”可菲倒抽了口气,小脸更红,一下子结结巴巴起来,但还是忍不住要怪到他头上:“上、上课这种东西,一、一一中断就很难接、接上了嘛!反、反正,都是你害的啦!”
看着那个讨厌鬼,她越说越气,干脆把心里反覆念过上万次的话,一古脑的全说出来:“我告诉你,像你这种自以为是,不懂得体谅别人的家伙,我才——我才——”
她气得脸红脖子粗,结巴了两次,终于有办法把那句口是心非的话,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我才不喜欢你啦!”
这句话,应该要让他难堪,让她出了口恶气。
可不知为什么,当话出了口,铿锵回荡在空气中时,听起来却莫名吓人。
长那么大,她从来没有凶过人,她不敢,她不喜欢剑拔弩张的气氛,害怕别人讨厌她、嫌弃她,所以她从来不曾和人大小声,直到现在。
她不知道出口伤人的感觉这么……
恐怖。
感觉好像她真的伸手打了他一巴掌一样。
虽然他看起来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他一脸面无表情,只是木然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可是她却确切的知道,那确实有什么。
因为,他一动也没有动,那瞬间,他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宛若一尊雕像。
黄昏的阳光,透窗洒落,在他俊美的脸上,形成阴影。
吓人的寂静,扩散开来。
她可以看见,阳光下的点点浮尘,缓缓飘动,落下。
莫名的心虚,和根本不该有的愧疚浮现心头,可菲撇开了视线,转身就要落荒而逃,谁知脚还没抬,就听身后传来一句。
“我可以教你。”
什么?可菲愣住,回首抬眼,以为自己听错。
他还是没有动,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但她清楚看见,他张开了嘴,吐出两个字。
“考试。”
她呆瞪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毕业后,才能领全薪。”他看着她,缓缓开口,分析:“如果你多留级一年,就要多做一年工读,一个月少领一万二,一年就是十四万四千元。”
什么?这么多?可恶,她没真的去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