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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妤这话是劝自己弟弟,又有意无意让红衫儿听了有些别扭,奈何对方现在是塞雁儿的婢女,身份地位都比自己这个小戏伶要高了许多,扁扁嘴,就不再多言了。
“也不尽然。”
止卿取了热热的湿布帕将脸上傅粉卸下来,自顾斟了杯暖茶饮着,笑道:“其实咱们今儿个唱的这一出《思凡》有些悲伤的调调,还好唐师傅让子纾扮作艄公打趣儿,欲扬先抑,使得满场哄笑不止,正好应了寿宴的喜气。所以子纾这个赏钱领得是名副其实,相信之后班主也会多多分赏的。”
唐虞和金盏儿见花子妤和止卿均是年纪小小却话里话外都透着股子聪慧,相视均点了点头。倒是塞雁儿心思粗了些,只笑着看几个小娃吵嘴,觉得有趣却并未察觉其他。
“班主要陪席,你们先乘一辆撵车回去吧。”唐虞适事地插话:“明儿个都好生休息一日,不用练功了。”
“真好!”最开心的是子纾,差些蹦起来。子妤无奈地笑笑,过去帮他将黑粉长须都卸了下来,褪去戏服换上常服,净好面又替他重新绾了个童子髻。
临上撵时,花子妤发现唐虞也要留下,想起他让自己今夜过去上药,不由放缓了步子,退到后面悄声问道:“唐师傅,我何时过去寻您?”
夜色中,暖橘色的微光将花子妤一张笑脸映照的温暖隽秀,唐虞一眼看过去有些失神,心想可不能让这孩子的容颜毁在水仙儿的手下,小退一步,低声道:“你直接去等我便可,亥时末前一定能回。”说罢从袖兜里取出一把铜钥匙递给了花子妤。
“家姐,跟上呀!”子纾已经跳上了撵子,朝花子妤挥动小手。
“来了。”收好要是,子妤赶紧给唐虞福了一礼,这边跟着上了撵,在金盏儿的带领下,一行人先回了戏班休息,只留下花夷和唐虞在相府陪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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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班到了亥时就会熄灯上夜。
塞雁儿临睡前都要焚香沐浴,阿满和子妤便在一旁伺候。接近亥时中刻才收拾好,各自回房睡觉。
不敢告诉阿满自己脸上有伤要找唐虞上药,子妤悄悄推开门,见院子里各屋的灯都熄了,也吹熄了铜鱼油灯,蹑手蹑脚地出了沁园,朝唐虞所居而去。
借着月光,子妤来到了四大戏伶和一进院子的廊桥之处,两个婆子正半打着瞌睡上夜,瞧见一个娇小人影过来,警惕地喊了声“谁!”
“两位婆婆,四师姐让我捎个东西去南院,请通融一下。”花子妤是塞雁儿的婢女,见了这两个婆子也不慌张,因为她们守夜的任务只是不让其他闲杂人等随意进出这偏院,怕打扰了四大戏伶的休息罢了。
“原来是子妤,去吧。”两个婆子都认得花子妤,知道她是塞雁儿身边的人,丝毫没有为难,当即就放了过去。
教习师傅们所居位于花家班一进院子的南侧,统称南院。每个师傅的屋子上都挂有名牌,方便弟子们过来请教学习。
晚休时间已到,南院静悄悄的,偶尔一两个屋子还亮着灯。花子妤借着月光很快找到了唐虞的名牌,掏出钥匙打开门轻一推便进去了。
一进屋子,子妤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苦味,似乎是好多种草药混合之后的味道。
蹙眉,不敢随意点燃桌灯,靠着朦胧的月光环视了一圈。
果然是男人的寝屋,简单的四柱床榻,墙边立着个双门衣橱。窗户旁是个巨大的书案,后面立了满墙的书和一些匣子,好像那些淡淡的草药味儿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屋中是个古旧的茶桌,围了四个脚凳,子妤移步过去下,看着桌上的油灯却又不敢点燃,只好双手撑着脸,听见打更师父“仓仓”的铜锣生,估摸着唐虞差不过该回来了。
可周围黑乎乎的感觉让人犯困,没多久,花子妤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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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末刻,唐虞准时回来了。
花夷今日很高兴,多喝了两盅,唐虞先和陈哥儿扶了他回房休息,这才回到南院。
门没锁,里面又是黑漆漆的,唐虞知道花子妤那小女娃一定在里面等着自己,悄声推门而进,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茶桌上,似乎是睡着了。
暂时没有吵醒她,唐虞点燃了桌上的铜鱼油灯,屋中总算变得明亮起来。绕到书案后取下一个匣子,里面不少的瓶瓶罐罐,似乎都是药膏一类的。
拿出一瓶上面有着兰草花纹的,唐虞回头,却发现花子妤已经醒了,正揉着眼,便道:“把额前的头发拢起来,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