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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四十年代的张爱玲研究却是乏善可陈,即使不是一片荒芜,也只有迅雨(傅雷)的《论张爱玲的小说》一枝独秀,至多再加上胡兰成的一些论述。事实完全不是如此。
在迅雨这篇名文发表后四个月,一九四四年九月江苏南通《北极》半月刊第五卷第一期刊出了《(传奇)的印象》一文,署名顾乐水。此文的发现表明,四十年代的张爱玲不仅在上海文坛风靡一时,其影响已遍及大江南北。这篇文字优美的评论详细地记下了作者阅读张爱玲的真实感受:
看张爱玲,看得真晚。是今年二月的事。杂志杜社长邀请上海文化人赴苏春游的名单上高踞首座的就是文载道与张爱玲。约张的原意是说读了《西洋人看京戏》,发现中间有着颇多的人情味。这篇文章是早就在《古今》上见到的,却没有看。原因是格于有着这样名字的女人岂能写出好文章来的想头。如今发现有此一说。就得找出。一读之下觉得即以视觉的享受说,这享受是超过文、纪二公的。手头恰有第四期《天地》,翻出《封锁》来,这竞像是蒙汗|药,一嗅之后云里海里。沉跌在一种文体的温床中二那叮铃切断时问与空间的电车声,那山东人的开车。那种电灯开出的小甲虫,我都以年幼时耽爱童话的心情爱上了、
以后贪婪地读了搜集来的旧文及陆续发表的新作。可是最受推誉的《金锁记》与《倾城之恋》,却是《传奇》到通后才读到的:拼着两个多蚊子的黄昏。放纵了一下视觉的欲求?结果却嗒然然若有所失。同时也从一幅绮丽的幻画中,得到一次澄清。或许是感受到太多的绮思吧,禁不住要吐露一点稚拙的印象。读者本位的印象了。
视的究诘,发现了作者目光所涉猎的地域。换句话,读到《金锁记》,我们赞美曹七巧的性格的刻画,读了《倾城之恋》,我们赞美机智的叙述。可是在赞美之后,稳定了的心绪就进一步要求整个的了解。这是每一个耽溺于这种感官的享受的读者最后必有的困惑。或许也有人想:总之是乱世的奇闻,归根是灾异呢?是祥瑞呢?却难解。我们却不想含糊。
文中所说的文、纪二公是指当时上海文坛有名的散文家文载道、纪果庵。在这篇读后感中,从未读之前的有着这样名字的女人岂能写出好文章来的偏见,到初读之后的惊艳,到再读之后的赞叹,作者均娓娓道来,生动形象。而且透过张爱玲的锦簇花团,作者又提出自己的疑惑。文章接着大段引用迅雨和胡兰成两家对张爱玲的品评,作者显然更欣赏迅雨的观点,认为迅雨分析张爱玲有着安稳的论据,和适度的推誉,对迅雨所提出的张先生的出现,是新文学运动发轫以来各种养料的酝酿的一种结果。这结果是属于技巧上的,她在文坛进程的目下,应占有一个位置,然而这位置不应凸出的看法深以为然。作者最后对张爱玲表达了殷切的期待:
总之我们是不能让新的缺陷去填补旧的缺陷的,所以我们庆幸张爱玲先生的出现。然而假如缺少了迅雨先生这样的善意的剖析,就难期完全的创造。理论从作品汲取,这话有商榷的必要。个人的作品里岂能盘踞一座嵬嶷的理论建筑?
让我再重复一遍个人的期望吧:
是这种连绵雨的日子,是这样丑陋的枝干上的花朵,如要求她健康的成长,那么就应'3剪撷了蔓生的装饰音,废弃黄金律的构图法,步入一个博大深湛的天地 这是一篇褒贬有据、颇有见地的张爱玲评论。如果读者知道作者当时还只是一位二十多岁的文学青年,就会更觉其难得。时隔六十余年,作者顾乐水,,的真名也应在此披露,此君即后来成为江苏著名作家的章品镇是也,他近年有回忆文集《花木丛中人常在》(北京三联版)行世。
张爱玲是一个典型的香港人“
已故翻译家、作家和学者,以翻泽奥威尔的《一九八四》享誉文坛的董乐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曾以麦耶笔名发表过许多精彩的剧评,成为研究四十年代上海话剧运动不可或缺的重要史料。但在董乐山谢世后H版的《董乐山文集)河北教育出版社版)中漏收了他的一篇题为《无题篇》的评论张爱玲《倾城之恋》的小文。当然,文虽小,却言简意赅,含量不小。董乐山当年与张爱玲有过一面之缘。他在《张爱玲说No A Sing Song Gil!》一文中记载与友人同到张府拜访的情形甚洋。但对写过这篇短论却从未提及,想必是完全遗忘了,理应在此照录:
我不识张爱玲先生(这当然指未拜访张爱玲之前笔者注),然而作品是读者认识作者的最好媒介和桥梁,读过张先生的小说,我的直觉印象中,就感到她是一个典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