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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宸睿注视着她,低沉地开了口,但却是道:“你昏睡了整整三日,前辈破例亲自为你诊断,并为你的心疾开了一张药方,虽然配药稀罕少见,但朕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搜寻。”
“师父如何了?”路映夕似未听见他的话一般,沙哑地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但慕容宸睿仍顾自说道:“在你昏睡时,朕把手放在你的腹部上,感觉到孩子踢了朕一下。那种感觉异常奇妙。我们的孩子无比坚强,纵使在艰难的环境下亦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他说着,伸手轻抚她圆隆的腹部,但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她。
路映夕抿紧了嘴唇,心中的不祥之感越发鲜明。他是在暗示她必须坚强?师父已阵亡了?
慕容宸睿抬起另一只手,替她拂开垂散额前的碎发,口中继续道:“丰城战役,我军损兵三万,但大获全胜。夏耀祖确是军事人才,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指挥若定,遣派数十名士兵乔装成霖国士兵,趁乱混迹,散播丰城主将和副将全都已阵亡的消息。接着坚持发动长时间的攻击,势要彻底击溃敌军的士气。再加上司徒的骁勇善战,我军更是如虎添翼,霖军节节败退。”
他稍停了片刻,细看她的神色,见她尚算镇静,才又道:“我军攻占了丰城,霖军五万兵马全军覆没。”
路映夕听到“全军覆没”四字,身子隐隐一震。
慕容宸睿没有错过她细微的异状,环臂轻揽住她,低声道:“夕,朕不瞒你,南宫渊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路映夕的脸色一阵青白,无意识地篡紧素手。那一箭,正中师父的左胸,且是蕴着内力的锐箭……
“那一箭是谁射出的?”她低哑地启口,语声轻幽。
慕容宸睿看她一眼,语气平静地道:“当时三箭齐发,而南宫渊又回箭反击,朕并没有看清楚。”
“是了,三箭齐发。”路映夕自言自语地道,“师父躲过了其中两支火箭,却没能躲过最致命的那一箭。无论是你,或司徒将军,或范兄,皆是内力深厚的高手,其实是谁射中的都不重要了……”
见她神情郁悒飘忽,慕容宸睿不由皱起浓眉,端来矮几上的药碗,转移话题道:“前辈预计你今日会醒来,朕已煎好安胎药。”
路映夕似乎听不见,慕容宸睿的眉头皱得更紧,将碗口凑到她嘴边,她乖顺地喝下,但却犹如木偶般呆滞。
“小范替朕挡了一箭,伤势极重。”慕容宸睿搁下空碗,忽然冒出一句话。
路映夕一颤,抬起眼看他。
“南宫渊那一箭也是全力以赴,并未留情。”慕容宸睿淡淡地道,只是陈述事实,无意作更多的解释。当时在战场上,没有任何情分可讲,只有敌我之分。如果不是小范的奋不顾身,也许便是他和南宫渊一样,生死难测。
“范兄现在的情况如何?”路映夕轻声问,心里有些空茫,又有些刺痛。她无法想象,师父会死。师父的使命不是还没有完成吗?他不是还要等天下大定之后去过他想过的日子吗?他不是想一边悬壶济世一边悠游山河吗?这些事情全都还未实现,他怎能抛下一切就此离开尘世?”
“箭中要害,这两天他高热不断,不过目前情况已稳住。”慕容宸睿加重了口气,似想引起她的关注。
路映夕安静了须臾,戚起黛眉,道:“我们已在回皇朝的路上?范兄伤重,没有留在丰城?”
“他跟随我们回朝,他的马车就跟在后面。”慕容宸睿掀开帘布的一角,让她往外望。
“可有军医在照料范兄?”路映夕只瞥了一眼,面色依然郁郁。
“你要否去探望一下小范?”慕容宸睿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便说起关于范统的闲事,“小范今次也可算是遇上贵人,朕一向知晓司徒营下广纳能人异士,不过倒没想到军医之中竟有一名女子。而且此女子的医术颇为精湛,小范的伤势原本危殆,幸得她悉心照料,总算能转醒过来。”
路映夕没有接话,但举眸望着他,静听。
见她有聆听的兴致,慕容宸睿扬唇淡淡一笑,再说到:“那女子和小范一样不苟言笑,但不同的是她毫无男女之防,且又动作粗鲁,拆小范胸口纱布时,干脆利落得令人瞠目结舌。小范发热昏迷的时候自然不察觉,但他醒来时发觉自己袒露着整片胸膛在一个女子面前,顿时又惊又急,直斥那女子不知廉耻。”
路映夕听着,唇角不禁浮现浅浅的笑意。虽然片刻就抿去,但慕容宸睿还是感到了些许欣慰,接着再道:“小范挣扎着要起身穿衣,